眼見著譚智文一步步逼近,米爾金上尉慌亂中摸到了降落傘的揹帶。他心中大定,對著機艙外看了一眼,哈哈大笑道:“列兵,真不好意思呀,只有一個降落傘了,我先走一步了,祝你好運!”
他縱身往外一躍,眨眼間,搖搖晃晃的飛機後面泛起了一朵潔白的傘花。這一切,都在譚智文的考慮範圍之內,他早已想好了對策。
米爾金上尉雖然身軀肥大,像是一頭笨拙的北極熊,可身手了得的譚智文,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譚智文冷笑一聲,屏住呼吸,一下子也衝出了機艙。
揹著降落傘正在半空中悠悠飄蕩的米爾金上尉,突然見到譚智文居然也衝出了機艙,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米爾金上尉心中嘀咕道:“這個小小的列兵,是不是嚇傻了?沒有降落傘就跳下飛機,這不是作死嗎?這地上的雪再厚,也經不住他從幾千米的高空下墜之力呀。”
米爾金上尉正驚訝時,突然臉色一下子變得刷白。他吃驚地看到,沒有降落傘的譚智文,雙手像大鳥張開翅膀一樣,在空中翱翔著,而且目標竟然是向自己直撲過來。
這列兵想幹啥?難道他想臨死時拉上自己墊背?米爾金上尉還沒明白過來時,譚智文已經斜斜地飛衝到了他身邊,一把抱住了米爾金上尉那肥碩的身軀。
本來還輕悠悠在空中飄蕩的傘花,這時突然開始急速地向地面墜落。米爾金上尉拼命地揮拳擊向譚智文,大吼道:“笨蛋,你放手,一具降落傘是經不住兩人重量的。你再不放手,我倆都得死!”
譚智文揮臂格開米爾金上尉的拳頭,啪地一拳衝出,砸在了米爾金上尉的面門上,頓時把米爾金上尉打得眼淚鼻涕直流。被譚智文打懵了的米爾金上尉,還沒回過神來,只覺得手腕喀嚓一聲,被譚智文單手擰斷了關節。
譚智文緩了口氣,罵罵咧咧地道:“死肥豬,老子的一身新衣,都讓你這鼻涕噴髒了。你說得沒錯,這降落傘確實承受不了我們兩人,所以嘛,只好委屈你了。下面的雪這麼厚,你要是砸將下去,那濺起的雪花肯定比我弄出的更大更好看。”
已經喪失了抵抗力的米爾金上尉,這才明白過來,他做夢也沒想到,他沒放在眼裡的這個列兵,竟然有如此的身手和膽識,居然想在半空中奪了他的降落傘。
轉眼間,譚智文已經把降落傘揹帶從米爾金上尉肩膀上剝落,套在了自己身上。求生的本能,讓已經手腕骨折的米爾金上尉用兩隻粗壯的胳膊緊緊地夾住了譚智文。
看著米爾金上尉那近乎絕望的眼神,譚智文笑了笑,伸手從米爾金上尉口袋中摸出一隻軍品酒瓶。他擰開蓋子喝了一口,竟然無視米爾金上尉的苦苦哀求,大讚這烈酒的純正,正好在高空中禦寒。
譚智文笑道:“米爾金上尉,你手腕已經骨折,真佩服你的胳膊,竟然能堅持到現在。你還能堅持住嗎?該下去了。一、二……”
他剛數到三時,用膝蓋猛地一頂米爾金上尉的腹部。只聽得喀嚓一聲,也不知道米爾金上尉斷了幾根肋骨,反正就聽到米爾金上尉慘叫一聲,聽話地鬆開了胳膊,在這寒冷的夜空中,如一發黑色的炮彈,飛速地向山中的雪地上射去。
當譚智文從厚厚的積雪中爬出來後,他迅速地解開了降落傘,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冬夜的大山中靜悄悄的,別說看到一個人了,就連鳥叫聲也聽不到。
譚智文收起降落傘,找了個雪窩子,把降落傘埋好。做好了這一切,他開始思考自己下一步將要怎麼行動。
現在的他,身上沒有一件武器,而且自己還穿著蘇聯紅軍獨立旅的列兵軍服,這要是讓小鬼子發現,可就不妙了。沒有電臺,無法與蘇聯紅軍遠東獨立旅取得聯絡,這在譚智文的眼中倒並不重要。
他早就厭倦了整天龜縮在蘇聯境內訓練卻不能主動出擊鬼子的生活,從他明白這敢死隊的組建,完全是日本間諜米爾金上尉的陰謀,從小收留他並拉扯他長大的老許中尉,此刻必和其他敢死隊員一樣,已經被日軍殘忍地殺害的情況時,譚智文就暗暗下了決心,替養父報仇,為所有被鬼子殘害的中國同胞報仇。
譚智文冷靜地看了眼夜空中的月亮,仔細地察看了一下地形,回想了一下剛才的飛行路線,立即判斷出了鏡泊湖水電站大壩的方位。他眼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鬼子修建的大壩炸開個大窟窿。
沒有武器?這難不倒譚智文,在他眼裡,鬼子控制的整個東北,都是他的武器倉庫。眼前難倒他的,倒是如何先填飽自己的肚子,以及如何換上一套平民百姓的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