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來我就打死他!”劫匪把槍抵在簡墨的腦袋上,大聲地威脅著。可惜他根本不知道放槍的人在哪裡,眼珠快速地四處搜尋,卻沒有找到人影。
你抵著就抵著,手別抖行不行。簡墨有些擔心地想,這種心理素質還想做恐怖分子,你們組織領導知道嗎?
沒有人回答這位倖存的劫持者的話。
回應他的,只有另外一槍爆頭。
簡墨這次總算來得及在血濺到眼睛裡前閉上眼睛了。
然而就在他這一閉眼的時候,小女孩突兀地出現在他身後,悄然伸出一根手指。
一粒染血的子彈懸浮在簡墨的腦後。
連蔚下意識伸出手擋住眼睛。實際上他的眼睛根本什麼都沒有看見。
這是什麼的……光啊?
如同極光一般清澈盈亮,以玉壺高中為中心,環形波一樣向外擴散出來,一瞬間就遮蓋了他“視界”中的整個天空,改變了所有的顏色。連蔚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彷彿都在為這種波動顫抖,不由自主。
是謝首嗎?
是這個孩子嗎?
上一次見到最接近這種等級的魂力波動就是在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明晃晃如同一輪月亮一樣靠近了他的住宅,讓他想要忽視也做不到。
連蔚還記得第一眼看見這個少年的時候,滿臉憔悴,一身狼藉,在自己問出第一句話後轉身就走,驕傲地直著疲憊無比的脊背。明明餓得腳步都虛浮了,卻還是忍著等自己說可以吃了,才拿起筷子狼吞虎嚥,那種情景令他每每回想起來都不忍繼續。
然後在自己的安排下,這個少年進了石山高中。少年似乎戒心很重,並不主動結交同學,對於主動接近他的也不甚熱情。他似乎對於融入這個環境有一種天然的抗拒,宛如一個遠遠站在圈子外的旁觀者,冷靜地思考分析著每個行動的利弊。別人的鄙視,別人的嫉妒,別人的排擠,別人的拉攏,都不在他的眼睛裡面。
直到……看到少年的第一篇原文,自己為之深深觸動。這是一個純粹的傳統派。傳統派對文字有著近乎信仰的執著和精益求精,他們對文字的敏感就好像藥劑師對待天平的每一個刻度,他們對文字的深情就好像園丁伺候最嬌弱的花草。
傳統派面對現代派有著本能的格格不入。這種格格不入並不是鄙視或者輕蔑,而是不認同為同類的劃界。是啊,根本不是一類東西,有什麼好比較,更不談什麼優劣高低。
連蔚曾經非常好奇謝首這樣的孩子是怎麼會在六街長大的。傳統派對文字的操控能力不是普通人能夠訓練出來的。他並不認為六街那樣的地方能夠容得下這樣的大佛,然而少年不說,他也並不是刨根究底的人。只是他認為,不論少年原來接受的是怎樣的灌輸,但是必須認清這個社會的現實,否則無法存活下去。越是優秀的人,越是危險,尤其是在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這並不是一個太平的時代。
事實證明了這一點,然而已經讓他開始後悔。
連蔚很清楚謝首身上必然有壓制他魂力波動的器物。上一次被他“看見”大約是因為器物一時不慎失落或損壞。
那時謝首正在逃亡。
這一次呢?
簡墨自然看不到自己腦後的風景。當他揉開眼睛的時候,看見了簡要。
身側只有兩個死掉的劫持者,自以為暫時獲得自由的簡墨自然趕緊撐著膝蓋站了起來,急道:“這裡有一個異級。你趕緊離開。”
簡要望著他不說話。
“你的心情我明白。”簡要忍著痛放開撐著膝蓋的手,站直了身體,努力想表現得輕鬆些,攤手解釋,“可這筆買賣不划算。”要麼死一個,要麼兩個都死。反正他總是逃不掉的,何必再添上一個?簡要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少爺,你怎麼還不明白。”簡要居然能在這個時候還要維持優雅的儀態,用手稍微整理了一下袖口,“我早就說過了,你我之間的位置——比較強的那個做決定。”
“你活著起碼以後還能給我報仇吧!”簡墨暴躁地低吼道,“他媽我給你的智商都到哪裡去了?老子最討厭那種你跳我也跳的肥皂劇了!!”
“什麼你跳我也跳?”身後突然出來小女孩的聲音。
簡墨背後一僵,他突然明白簡要為什麼出現了。
小女孩只動嘴唇沒有發出聲音,但躲在暗處的簡要知道她在說什麼:“再不出來,就殺了他。”
簡要的智商很高,但在擁有絕對優勢的力量前,智商再高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