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和死亡。他看著和自己一樣穿戴整齊的兄弟們想到。
雅鹿山谷的勇士們和北陸上的戰士們不同,天生的勇猛和魁梧的身材讓他們不用甚至不屑穿厚重的銅鐵盔甲。說不定這是一個驕傲但是愚蠢的傳統,喬裡恩看著身後哪些年少的孩子們在心裡暗暗想到。皮革的護肩和護手,胸膛上輕薄的銀鐵護甲,這麼簡單的戰衣,它們能保護我們面對鋒利的長矛和劍刃嗎?
最堅固的防守鐵衣是穿在馬上,他們的坐騎帶著更好更堅固的繁複頭盔和保護背脊的馬鞍,蹄子上也穿戴著銅質的護腿。他們需要這些被視為最完美的動物們承載他們衝鋒殺敵,只要速度和力量足夠兇猛,用勇士們有力的長臂和敏捷的身手,足夠擊潰任何軍隊的前鋒。
但前鋒步兵之後,還有中鋒、左右兩翼、騎兵、遠擊的弓箭手、以及後方的重鎖兵馬。亞達噶王城這次重磅出擊,三千人馬浩浩蕩蕩地從南方迅速而來,直逼村莊門前。他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召集了何處村莊所有能作戰的人,大部分的女人也同樣披上戰衣持劍作戰,但到最後也就只有寥寥七百二十三個人。
能作戰的合格的勇士只有四百餘人,其餘的都是農夫、漁夫、馬伕、老人、少年、女人、和孩子。
他們連著幾天幾夜做著準備,削好了鋒利的樹幹擺在村莊外圍起了尖刺的木牆、進入山谷的入口用巨大的岩石和土壤堵起,在圍繞神駿群所在的峽谷的欄杆下挖了極深寬厚的地溝,下面放滿了荊刺。
所有人在平原外形成了u型的陣列,他和眾兄弟們在最外面,身後是年輕或成年的男子們,女人們則在最後手持弓箭,少數的投石器由年少的孩子們堅實操作,並且搭起了五個高崗,由箭法標準的勇士們持著十字弓在上面守住。
他們全都在平原上靜靜等候。
“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再次上戰場的時候。”在喬裡恩正在默默盤算著戰策的時候,在他旁邊的人忽然說道。
開口者有滿頭的銀髮和一把全白的大鬍子,深邃的眼睛和鷹鉤般的長鼻子,有一道淺細刀痕在他彎曲的鼻樑上輕輕劃過,五官和丹安有七分相似,卻多了粗豪彪悍的模樣。他的聲音洪亮有力,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不覺轉頭看過來。
“丹昂恩覺得……他有可能回來嗎?”喬裡恩不覺看向舅父,丹安的父親,輕聲問道:“艾突利斯,他是否逃得出月桂王宮?”他以尊稱呼喚著表兄。在古語中,他們一組被稱為“艾庫西安恩”,是“亞普蘇的馴馬僕人們”之意,而帶領他們的丹安則是被稱為“艾突利斯”是“執鞭人”的意思,而能被稱為勇士們的戰士,便是“艾庫西丁利”——馴馬的守護者。
“不管他是生是死,他都在守護我們天生的使命上作出了最大的努力。”丹昂恩緩緩說道,聲音裡沒有一絲情感的波瀾,但眾人都聽得出他的堅定和決心:“如果他做到了亞普蘇神給我們的任務,那麼他就是雅鹿山谷的好子孫。接下來的,就看我們了。”
“我只是在想……沒有及時移送神駿群去別處,我們是否做錯了?”喬裡恩有點迷茫,他在回到家鄉的時候就把亞普蘇之鞭交給了舅父,但他們並沒有使喚神駿群的權利,甚至不能進入山谷,那只是丹安可以做到的事情。
但丹昂恩只是搖了搖頭:“貿然進入哪裡的話,我們很多人都可能死在馬蹄之下了,如果在開戰前就損失了可以作戰的兄弟們,到時候由誰來防這條最後的捍衛之線?”他望向了身後的家人,同樣滿頭銀髮的妻子和身體贏弱的女兒都參與了作戰的前線,和他們同生共死,他們只能迎敵上前。“諸神有他們的旨意,孩子,我們只要做好自己內分的事情。”
喬裡恩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真年輕,丹昂恩在心裡微微嘆息,有一雙還沒看盡這個世界的眼睛,有時候重要的使命往往伴隨著殘忍的命運,他曾經祈禱亞普蘇在夢裡給他指示,但昨夜他只看到了一片黑暗。諸神都沉默著,祂們給了他的族人們健康的身體和無比的勇氣,然後只是安靜的看著他們走向屬於自己的宿命。
“來了……”旁邊喬裡恩的哥哥,喬斯林忽然說道,並且握緊了手中的長矛。
眾人轉頭望去,只見地平線上先是出現了一層淺淺的沙霧,重重黑影在被步伐所揚起的層層沙塵之後忽隱忽現,黑壓壓的人影輪廓先是在地平線的中間聚集,隨後便如潮水般的波浪往左右延伸。
無數密密麻麻的白底鍍銀的旗幟,伴隨著數不清的矛刃刀劍相連成林,陽光照耀而下,只見一片白光粼粼成河,被擦亮的無數銅銀鋼鐵的盔甲和盾牌,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