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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強了對於盜版書攤的打擊力度,盜版書改為由“城市游擊隊”銷售。所謂“城市游擊隊”,是二、三人一幫,騎一輛“黃魚車”(即三輪貨車),盜版書裝在車上,小而靈活,一、兩人兜售,一人望風。一旦發現“危險訊號”,立即轉移。

我也曾遇上“單幫”,那小夥子獨自一人,把二十多本盜版書放在一個紙箱裡,裝在腳踏車的後架上。腳踏車停在公共汽車站,小夥子一邊向等候公共汽車的乘客們推銷黑書,一邊東張西望。他每一回只帶二、三十本書。在附近,往往另有盜版書小倉庫。在賣掉一部分盜版書之後,再從小倉庫裡取書。這樣,即便在銷售時被執法人員抓住,充其量只被沒收“黃魚車”、腳踏車上那一點書。後來,進一步用摩托車替代腳踏車、黃魚車,在出現異常情況時增加了逃跑的速度。

他們無固定攤位,“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這樣的“城市游擊隊”通常在下午五時工商管理人員下班之後出動,曰“人約黃昏後”。也有的“城市游擊隊”膽子特別大,居然敢於“進軍”上海鬧市區,而且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出售。

我在出差外地的時候,經常的“收穫”就是在路邊地攤上買到我的著作的各種各樣的盜版本。

我的《歷史選擇了毛澤東》,封面變成了紅字黃字,冒用“海南人民出版社”名義出版。我買到一本《政曇風雲》(連書名都印錯,把“政壇”錯成“政曇”),署葉永烈著,人民日報出版社出版。我並沒有寫過《政曇風雲》。一看,是把我的《胡喬木傳》跟《紅色的起點》兩書合在一起盜版。2007年12月,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出版我的《出沒風波里》一書是小16開本,而盜版本卻是32開本。我的《毛澤東的秘書們》是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而盜版本卻改成“中央文獻出版社”出版……

我遭到盜版最多的是《江青傳》,盜版書多達十幾種。其中最荒唐的一種,是把封面右上角的“葉永烈自選集”改成了“*第一夫人”!

其實,街頭的地攤,只是小溪、小河而已,源頭在於“三渠道”。

在中國,就圖書的發行而言,在計劃經濟的年月,原本只有國營的新華書店網路,稱為“主渠道”;在改革開放之後出現個體書商,人稱“二渠道”。“二渠道”的出現,活躍了中國的圖書市場。然而,在“二渠道”書商之中,逐漸分化出所謂的“三渠道”。這“三渠道”是“黑道”,專做盜版書。“二渠道”是公開的,合法的,而“三渠道”則是非法的,處於地下狀態。“三渠道”已經成為中國出版界的“黑色腫瘤”。

不怕書商沒文化,就怕書商有文化。像那種把《政壇風雲》印成《政曇風雲》的書商,顯然沒有文化。但是,也有的盜版書商有文化,做出的盜版書像模像樣。就拿那本《毛澤東的秘書們》盜版本的封面,設計得不錯,比上海人民出版社的正版本的封面還好。不言而喻,在“三渠道”裡也有封面設計高手。

雖然國家新聞出版署對發行非法出版物的處罰有明文規定:“處違法所得二倍以上十倍以下的罰款;沒有違法所得的,處三千元以上、一萬元以下的罰款。”實際上,被查獲的“城市游擊隊”,充其量只是腳踏車或者三輪車上那二十來本黑書,“處違法所得二倍以上十倍以下的罰款”不過毛毛雨而已。“三渠道”的一個“盜版專業戶”,說過這麼一句“名言”:“盜版的利潤率不亞於販毒,而危險度卻不及販毒的百分之一!”這便是中國大陸盜版、盜名黑書禁而不止的原因所在。

我在1993年發現我的著作的第一個盜版本之後,就在常年法律顧問富敏榮律師的支援下,開展反盜版鬥爭。十六個年頭過去了,我的書房裡收藏的盜版本不斷增加,卻至今沒有抓住一個盜版書商!

另一道風景線——冒名偽書(1)

我的書房裡,除了一大排盜版書之外,另一大排則是冒名偽書。那些書印著“葉永烈著”,卻不是我寫的書。至今,我收藏的冒用我的名義出版的偽書,多達四十三種!此外,還有三種冒名書,我的朋友來電告知已經買到,我尚未買到。如果把這三種也算進去,則為四十六種。目錄如下:

(一)《江青秘傳》 冒用時代文藝出版社名義 1994年2月版

(二)《毛澤東與*》 冒用遠方出版社名義 2000年3月版

(三)《毛澤東與劉少奇》冒用遠方出版社名義 2000年3月版

(四)《毛澤東與周恩來》冒用遠方出版社名義 2001年6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