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運。儘管彭加木生死未卜,但是上海人民出版社都認為應該為他出版一本書,而社領導在物色作者時,想到的第一人選就是你!曹香穠鄭重其事地說,她代表上海人民出版社,聘請我作為上海人民出版社的特約作者,並在最短的時間裡飛赴新疆,趕往羅布泊採訪。
我二話沒說,欣然接受了這一重要採訪任務。
經過漫長的飛行,機翼下出現天山山麓耀目的冰峰——博格達峰。機艙裡響起空中小姐的播音聲:繫好安全帶,烏魯木齊就要到了。
在烏魯木齊崑崙賓館,我遇到許多趕來報道搜尋彭加木情況的記者,光是從上海趕來的,就有《文匯報》記者張德寶,《解放日報》記者賈寶良,《青年報》記者錢維華,《上海科技報》記者鬱群。他們有的比我早來好多天,卻全被“堵”在烏魯木齊,無法前往羅布泊。據告,只有一位新華社新疆分社的記者獲准前往羅布泊。
“雪藏”了26年的《追尋彭加木》(2)
不去羅布泊,怎麼能夠得到第一手的資料呢?我說,我一定要去羅布泊!
記者們告訴我內中的原因:羅布泊已經乾涸,成了一片鹽鹼荒灘,本來誰都可以去。然而,羅布泊附近,卻有一個代號叫“21基地”的軍事要地,是必經之處。沒有辦理特殊的通行手續,是無法進入“21基地”這個神秘地方,當然也就無法進入羅布泊。
所謂“21基地”,其實也就是中國的核基地。中國的第一顆原子彈,就來自“21基地”。不言而喻,那裡當然成為外人莫入的禁區。
前往羅布泊,途徑中國的核基地馬蘭,必須辦理嚴格的審批手續,尤其是對於記者和作家。這一手續,要到北京辦理。記者們一時無法到北京辦理這一手續,也就不能進入羅布泊。
我問:“北京哪一部門主管?”
答:“國防科委。”
我一聽,心中有底。
我即透過*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宣傳部郭德滏先生,與新疆軍區馬申參謀長聯絡。我請馬申參謀長致電北京錢學森秘書柳鳴。當時,錢學森擔任國防科委副主任,主管這一工作。稍後,柳鳴電話通知新疆軍區,經請示上級,同意葉永烈進入羅布泊。
我獲准進入羅布泊,是我能夠完成這次採訪任務的關鍵性一步。倘若我不能進入核基地、進入羅布泊,來到搜尋現場,是難以完成任務的。
其實,我能夠獲准進入核基地,是因為在一年多以前我獲准進入絕密的中國載人航天基地採訪,在那裡工作了半個月。中國載人航天基地同樣屬於國防科委主管。那是在1979年2月23日,國防科委副主任錢學森從北京來到上海,透過秘書柳鳴約見我,談了一個晚上。由於錢學森的批准,我在辦理了相關的手續之後,於1979年4月進入中國載人航天基地採訪。我完全沒有想到,當我來到新疆追尋彭加木,在辦理進入核基地的手續的時候,一年多以前所辦理的進入中國載人航天基地手續起了重要作用。因為我能夠進入絕密的中國載人航天基地,也就可以進入絕密的核基地。錢學森秘書柳鳴知道我的情況,所以在請示上級之後,迅速通知新疆軍區,給我開啟了綠燈。
這樣,我在烏魯木齊崑崙賓館只住了一天,就要向羅布泊進發──那些被“堵”在烏魯木齊的記者們知道了,都非常吃驚,不知我有何“法寶”!他們委託我,到了現場之後,每天打電話給他們,報告動態,便於他們發稿。這麼一來,我成了他們的“第一線記者”!
我乘越野車長途賓士,進入馬蘭核基地。我住進馬蘭核基地第一招待所三號樓一層5號房間。而隔壁的7號房便住著彭加木夫人夏叔芳和女兒彭荔,而8號房則住著彭加木夫人的哥哥夏鎮澳和彭加木的兒子彭海。我與彭加木親屬不僅同住一層樓,而且在同一個食堂吃飯。原來,他們為了迴避記者們的追訪,不住烏魯木齊,而是來到馬蘭核基地,恰恰被我“一網打盡”!
“雪藏”了26年的《追尋彭加木》(3)
我在馬蘭核基地詳細採訪了彭加木親屬。然後乘軍用飛機前往“720基地”軍用機場,再從那裡乘一架蘇制“米…6”直升飛機飛往羅布泊——因為彭加木失蹤處羅布泊庫木庫都克是一片荒漠,沒有機場,所以只能乘坐直升飛機飛往那裡。
沿途沒有看到一個有水的湖泊。河道倒是常可看見,但是全都乾涸了,沒有一滴水。偶爾在兩山之間的夾溝裡可看到星星點點的綠斑。飛機飛越過羅布泊上空,綠斑消失了。據說,十多年前,那裡還湖水澹澹,像塊藍寶石。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