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道:“看情形,總管事應該是來救我們的。”
“對,對,對,我是來救你們的,我是來救你們的!”
“那就請先把戴姑娘救上去吧!”
“好好,這就來,這就來。”他垂下了一條繩子,直到底下。
李詩道:“姑娘,你先上去吧!”
戴雲珠道:“公子,你先——”
李詩截口道:“那有這個道理。”
他把繩子綁在了戴雲珠腰間,然後向上頭道:“總管事,戴姑娘已經快支援不住了,可要多費些力氣。”
“我知道,不要緊,我拉得動。”
戴南山站在洞口,雙臂用力,緩緩把戴雲珠拉了上去。
不愧是褚家的總管事,他很快把戴雲珠拉了上去,一點也不吃力,一邊為戴雲珠解繩子,一邊指著旁邊地上一隻蓋著的竹籃,道:“雲珠,我還帶來了吃喝。”
他還是真周到。
戴雲珠可沒看那竹籃一眼,她居然也站得住,冷然道:“先把李公子救上來。”
“對,對,先救李公子,先救李公子。”戴南山忙又把繩子垂了下去。
李詩接繩在手,道:“總管事,我的體力也不夠了,你助我一臂之力就行了,請把繩子拉好。”
戴南山懂李詩的意思,兩腳站穩,兩手一緊,道:“李公子,行了。”
李詩提一口氣,雙手在繩子上借力,倏然上拔,騰身而上。
戴南山也把握李詩騰身的時候,把繩子猛力往上一扯。
一個借力,一個使力,李詩一下躍了上來,躍上來居然站立不穩,身子往之一晃。
戴南山忙丟了繩子扶住了李詩。
李詩強笑道:“多謝總管事,看來人這血肉之軀,到底還是經不起餓啊!”
戴南山忙道:“我帶的有吃喝,你跟雲珠快吃點兒。”
李詩道:“我不急,戴姑娘倒是得趕快吃點兒,喝點兒。”他望向戴雲珠。
站在那兒的戴雲珠突然哭了,這一哭竟像洩了氣,再也支援不住,身子一軟,要倒。
李詩,戴南山不約而同,雙雙搶步過去扶住了她,李詩道:“姑娘——”
戴雲珠哭著道:“公子,我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李詩道:“咱們得以脫困,當然是該高興才對。”
戴雲珠沒說話。
戴南山以為是因為他,道:“螻螞尚且偷生,何況是人,你認不認我都不要緊,我只是做我該做的——”
戴雲珠還是沒說話。
李詩為之不忍,道:“總管事——”
“李公子,你也不要再叫我總管事了。”
戴南山道:“今天自離開褚家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跟褚家脫離了關係了,我以前做錯過很多事,我對不起雲珠,我甚至該死,我想通了,也後悔了,所以我抱著一線希望趕來救你們,幸虧吉人天相,老天爺也可憐我,給了我這個贖罪的機會,我知道這並不能贖我的罪,可是我總是做了,做了該做的,我,我就言盡於此了。”
他頭一低,無限悲痛的轉身要走。
李詩忙叫:“戴老。”
李詩這一聲叫裡還摻了一聲“爹!”李詩的這一聲“戴老”沒什麼,這一聲“爹”可聽得戴南山霍然回身,瞪著一雙淚眼望戴雲珠,顫聲道:“雲珠,你叫我。”
戴雲珠哭著又叫:“爹!”
戴南山哭了,老淚縱橫:“我死也甘心,也隨時可以死了——”
他砰然一聲跪下了地,痛哭:“孩子啊,我該死,我對不起你——”
戴雲珠也翻身跪倒,撲過去擁住了戴南山,父女倆抱頭大哭。
父女畢竟是父女,父女之間還能有什麼仇,什麼怨,父女之間還有什麼解不開的!李詩為之一陣心酸,他不忍著,轉過頭去。
半晌,他聽見哭聲沒了,才轉過了頭,道:“不管怎麼說,我總要謝過戴老相救。”
父女倆分開了,各自拭淚,戴南山道:“我不敢當,剛說過,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
李詩本是有意岔開話題,免得父女倆再哭,他道:“沒想到褚老兒還會有這高明的一招——”
戴南山道:“他那有這麼高明,能料事這麼準,這絕毒的一招是玉貝勒教他的——”
李詩一怔:“玉貝勒。”
戴南山還待再說,戴雲珠似乎有些昏,眼一閉,身子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