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將她的手拿開,把劍佩好。
“莫擔憂,朕去去就回。”皇帝將手在她肩上按了按,說罷,轉身離開。
徽妍望著他離去,睜大眼睛,神色不定。
“二姊……”王縈在旁邊看著,更是緊張不已,走過來,怯怯地說,“我……我可是惹了大禍……”
徽妍轉頭她,神色緩了緩,搖頭,“與你無干。”
“那……”
“你回漪蘭殿,我出去一趟。”徽妍一咬牙,說罷,亦朝殿外走去。
“二姊!”王縈急喚一聲,徽妍的步子卻快,未幾,已經遠去。
皇帝身體未痊癒,只能乘車。馭者在他令下,駕得飛快,待得到了鯉城侯府前,卻見大門洞開,裡外都是羽林。
“陛下!”鄭敞從裡面跑出來,喘著氣,“稟陛下!府內無人!在後院中發現了十幾屍首,都是六皇子的侍衛!”
皇帝面色一變,正待再問,只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名羽林滾鞍下馬,向皇帝行禮,道,“陛下!臣往宣平門傳令時,衛士告知鯉城侯一行已離去,足有二十餘人!”
“何時?!”皇帝忙問。
“就在二刻之前!”
“上馬!往宣平門!”鄭敞即刻下令,羽林郎們連忙上馬整隊。
皇帝卻抬手止住。
“分兩隊。鄭敞領百人追出宣城門,剩下隨朕出雍門。”他冷冷道。
鄭敞一愣,正待問緣故,皇帝卻已經下了車,就著一匹馬騎上,叱一聲,徑自奔去。
“陛下!”眾人急忙跟上,馬蹄撒開,在閭里的街巷上揚起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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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珣在顛簸的震盪中醒來,才睜眼,就覺得腦後一陣疼痛。
“醒了?”一個聲音傳來,劉珣抬眼,是鯉城侯。
出乎意料,他穿著一身平民的短褐,若非識得他的臉,劉珣不會懷疑他是市井中的常見的閒人。
鯉城侯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笑了笑。
“我聽聞,你兄長出徵之時,不拘小節。有一回交戰,還打扮得與軍士一模一樣,故意讓人看不出誰是統帥。”他緩緩道,“世間亦並非只有他能如此。”
劉珣沒有出聲。
鯉城侯看著他,片刻將他口中的布取出來。
劉珣被堵了許久,皺著眉,只覺下巴要脫臼似的難受。
鯉城侯拿過一個水囊來,取下木塞。
“飲水麼?”說罷,遞給他。
劉珣憤恨地扭開頭。
鯉城侯不以為忤,自顧仰頭,把水倒進嘴裡。
“寧死不食敵祿,是麼。”他莞爾,“殿下若再大些,便會知曉這有多傻。世間除了自己,無甚事值得以性命維護。”
劉珣仍然不說話,只將眼睛望著車幃。
這馬車甚是簡陋,看來鯉城侯為了掩人耳目,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劉珣從車外透來的天光判斷,此時已近黃昏。想到自己臨出宮前交代王縈的話,他心中此時所有寄託都在上面。
不知她告訴了兄長不曾?
可就算告訴了,鯉城侯已經帶自己離開了京城,不知走到了何處,他們如何尋?
劉珣想著,不由地暗自動動手,想看看有無辦法掙脫些,再設法給追索的人留些暗號。
但那些賊人把他綁得很緊,劉珣一點都動不了。許是鯉城侯對自己的計策十分滿意,也覺得出了京城之後,就不必太操心許多,馬車走得並不算飛快,又走了一段,只聽外面的家人道,“君侯,再往前便是渭城,天將日暮,入城麼?”
“不入城,露宿。”鯉城侯吩咐道。
家人應一聲。
劉珣聽著,心中卻是一動。
渭城在長安之西,鯉城侯走這條路,那必定不是去封地。他記得,鯉城侯從前一直在陳倉為司馬,可其調任之後,原職自有人充任,劉珣與他認識許久,也從未聽說他跟那邊有往來。
“你要去羌地,是麼。”劉珣道。
鯉城侯看向他,露出訝色。
“殿下終於聰明瞭一回。”他並未否認,讚許道。
劉珣目光冷冷。鯉城侯在涼州長大,劉珣曾聽說他通曉羌語,與羌人多有結交。去年,鯉城侯曾向皇帝提出,願往羌地任護羌校尉,皇帝那時另有人選,並未同意。
“你不是說要聚三輔之兵,做安世之賢?”劉珣嘲諷道,“原來還有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