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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錦上添花,雪中送炭,都是他。

然而浣碧搖頭,“我說的不是王爺討小姐歡喜的那些事。”她微微偏轉頭去,“小姐還記得那回小產的事麼,在皙華夫人的宓秀宮裡。”

宓秀宮的皙華夫人!我的心驟然一痛,前塵往事的沉浮間,眼前瞬即浮現上那無盡的猩紅,血腥的氣息急迫湧上鼻端,腦子嗡嗡地亂了起來。

我怎麼會忘呢?那是我的孩子,我的第一個孩子,他在我的腹中存活了四個月,又在宓秀宮中生生剝離出我的身體。那麼痛,那麼痛,他的生命,隨著我體內的鮮血一點一點消失掉,我永遠也不能忘。若沒有那次小產,我恐怕還是後宮中不諳苦痛滋味被玄凌捧在手心的寵妃吧。

我人生的跌宕,最初也是從那裡開始的啊。

我不自覺地緊緊攢緊了拳頭。那次小產,我總以為是華妃,卻不想是安陵容……安陵容在為我奉上“舒痕膠”的時候早早埋下了殺機。這樣重重殺機與狡詭,這個孩子,註定是我保不住的,也是我終身的隱痛啊。

因而,從此以後的棠梨宮,再無人敢輕易在我面前提起這件事。

而浣碧這樣突兀地提起,這樣猝不及防地在我面前這樣提起我的痛處,她鄭重道:“小姐還記得那次麼?是誰救您出的宓秀宮……”

是誰?是玄清啊。

我的心陡地一震,在謎底真正揭曉前,在我昏迷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我一直以為是玄凌,是他來救我,卻不想是玄清。

當年的華妃慕容世蘭是汝南王親信的女兒,一向就以汝南王為靠山,凌駕於宮中諸妃之上,甚至連皇后也不放在眼裡。而玄清,因為他的生母與汝南王的生母生前不睦的緣故,玄清也一向為汝南王所忌恨,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後快。

而在昔日朝中,汝南王玄濟是實權在手、領兵關外、頗具威名的朝廷重臣,勢力之大,連身為皇帝的玄凌也不得不顧忌幾分。而玄清,只是一名閒散宗室,無權無勢,只能終日寄情於詩書琴棋,以避鋒芒。

他當日這樣貿然闖進寵妃所居住的宓秀宮中救我於危難,不只是大大地得罪了驕縱的華妃,亦是與汝南王一黨直接起了衝突,大大不同於他往日韜光養晦、事事皆不用心的作風。

浣碧從未在我面前說起當日的事,如今也娓娓說來:“當日小姐罰跪在皙華夫人的宓秀宮中,連有協理六宮之權的敬妃娘娘也救不得您。我就知道壞事了。那天槿汐陪著小姐在裡頭,自然脫身不得,一宮妃嬪也全在皙華夫人宮裡,皇上和皇后都出宮祭天去了,太后病得昏昏沉沉,自顧不暇,怎麼還能顧得上小姐呢,真真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路。奴婢遠遠在外頭望見小姐被皙華夫人折磨到如此地步,更擔心小姐腹中的孩子,卻連一個能想法子救小姐的地方都沒有,真是急得連想死的心都有了。然而,宮中又有誰敢得罪皙華夫人呢?”浣碧停一停道:“正巧那時,我碰上了路過的阿晉,這才想起來,原來六王爺為了能方便侍疾,照顧太后,就住在太液池上的鏤月開雲館。”

鏤月開雲館,是玄清在出宮開府前所居住的地方。他未曾成婚嫁娶,又是太后撫養長大的,於是依舊在太液池上留了這樣一間殿閣居住,方便在宮中與王府之間來往,既可陪玄凌閒話詩書,亦便於向太后問安盡孝。且鏤月開雲館就建在太液池湖心,嬪妃女眷即便划船嬉戲也不會去的這樣遠,正好也可避嫌。

“我從前是見過阿晉的,知道他是王爺的心腹親信,近身服侍,是可以相信的。所以我求了阿晉帶我去鏤月開雲館找六王爺想辦法救小姐。”浣碧沉浸在思緒之中,道:“那是我第一次去鏤月開雲館,館外開了無數淺金和粉紅的合歡花,風吹過像是下著花雨一般,若不是急著要救小姐,我一定是要貪看住了的。王爺就站在那花雨底下,一筆一筆寫著字。我不曉得他在寫什麼,但是他看見我來,知道一定是出什麼事了。因為王爺曾經在小姐有孕後叮囑過我,若小姐在宮中有什麼難處,可以讓我去鏤月開雲館找他,他若不在,阿晉也會傳話告訴他。可是那一天,阿晉親自帶著我去的,我又那樣倉皇狼狽,王爺就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於是我哭,我跪下來求他,求王爺一定要去宓秀宮救小姐。”她怔怔出神道:“王爺一聽,臉都白了,也不說怎麼去救,扔了紙筆拉了我就往宓秀宮去。阿晉急的都快瘋了,拼命拉住王爺,求王爺不要冒失得罪了皙華夫人和汝南王。可是王爺的力氣那麼大,阿晉怎麼掙得住呢。別說阿晉,連守衛宓秀宮的侍衛都被嚇住了,攔也攔不住。於是,我們便這樣闖進了宓秀宮,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