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這話讓趙芬芬趙芳芳兩個人怎麼想,就說孫氏也是被踩了一回痛腳,猛的瞪向趙苓苓——她的確是靠女兒嫁妝斂財,也從不打算給女兒置辦嫁妝,而且她也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問題。
可是是個人就會在意外界的評價,所謂的不在意,其實也就是一些人嘴硬罷了。孫氏也不例外!
她當然知道外界是如何評論她的所作所為的,她現在就是一個別人口裡的談資,大眾眼中的笑話。這種事落在誰的頭上誰都不會高興的,何況孫氏本質上還是一個頗要面子的人,所以她是不在意只是裝作不在意而已。
現在趙苓苓這樣說,算是一下踢爆了孫氏一直不愛提的事情,讓她避無可避——在這個家裡,她幾乎從來不提嫁妝的事情。既不提趙芬芬趙芳芳的,也不提趙家其他女孩子的。因為一旦提及,就會無可避免地被對比。提醒她自己,她做的事情被所有人嘲笑。
“侄女兒這話說的就傷人心了,你不看看你兩個姐姐的臉色?”說到這裡的時候趙鶯鶯不得不佩服孫氏了,她竟然能為這個事情裝可憐,要知道趙芬芬趙芳芳沒有嫁妝,這是誰的錯啊?
孫氏假模假式地裝著可憐,跺跺腳道:“天底下誰人不愛自己的兒女?我倒是想給你堂姐們每人都備上一份厚厚的嫁妝,讓她們風光大嫁。只不過你們小孩子想事太簡單了,這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了事的,非得拿出真金白銀不可。你二嬸家裡窮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如何能比得上你三嬸家。不然侄女兒發發善心,補貼一下你兩個堂姐?”
這些話三下五除二就把趙苓苓拿下了,竟是無話可說的,畢竟趙苓苓又不能指著孫氏的鼻子說她裝樣子,說她斂了趙芬芬她們的聘禮錢,就是吝嗇捨不得出錢而已。事實是這樣沒錯,可是這不是她一個小輩能大咧咧說的。
真因為這件事吵起來了,孫氏不會有事,反正她的名聲也不能更壞了。而作為未出閣女孩子的趙苓苓就要麻煩的多了,外面的人知道了說不定就要覺得她是一個太過於厲害的,不肯上門提親了。
孫氏現在是乘勝追擊,接著把矛頭調轉到了王氏身上:“弟妹怎麼說呢?弟妹家如今也算是發達了,總不能富貴起來就不管兄弟吧?我和孩子爹就算了,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但姐兒們還年輕,這輩子長遠著呢。因為沒有嫁妝被夫家鄙棄,實在是太可憐了。弟妹發發善心,從手指頭縫裡漏出個一星兩點的,侄女兒們也就受用不盡了!”
王氏當然不會接這個話,可是孫氏不放過她。曉得她這隻老狐狸不好對付,很快就抓住了趙鶯鶯:“鶯姐兒,你怎麼說?芬姐兒芳姐兒可都是你的嫡親堂姐啊!總不好你風光大嫁,姐姐們卻半分面子也沒有吧?其實也費不了多少勁,你的嫁妝豐厚,我家裡的如何敢比肩,只要有個一半,我也就不愁了。”
趙鶯鶯的道行說不定比王氏還要深,但笑不語之外一個字也不說。最後還是王氏冷淡道:“倒是二嫂嚴重了,我家不過是個剛剛吃得飽飯的人家而已,哪能接濟親戚。我想二嫂也不會自家只有一碗飯,還給別人分上半碗吧。”
說罷也不去管孫氏,自己和宋氏就往正屋正房走去——孫氏並沒有攔著。實際上鬥了這麼多年的妯娌怎麼會不知道對方會怎麼應對自己?孫氏從來沒想過能拿住王氏,她只不過是在膈應人而已。
她是這樣想的,趙芬芬趙芳芳卻不是。趙芬芬趙芳芳從小就心眼多,可到底還是兩個小姑娘,這時候聽孫氏這樣說,竟把其中的一些話給當真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王氏,想要這個有錢嬸嬸幫自己出嫁妝。
就算是王氏最後拒絕了,她們的心思也沒有完全熄滅。總覺得是自己娘深深得罪了王氏,所以才有王氏現在始終對她們愛答不理不冷不熱。她們甚至把主意打到了趙鶯鶯趙芹芹身上,覺得這兩個堂妹才是突破口。
趙鶯鶯趙芹芹跟著王氏進了正房堂屋,這邊這麼多年也沒有變化。王氏和宋氏說起趙鶯鶯的嫁妝該配備哪些傢俱,東西雖多,其實並不複雜。這時候各家都是這些傢俱,再加上上次趙蓉蓉的東西也是差不多的,現在說起來根本沒個磕絆。
王氏把單子給宋氏看,然後笑著道:“鶯姐兒自己是個有主意的,她的嫁妝要什麼樣子她自己來說——鶯姐兒,你不是之前畫過樣子了?拿出來給你大伯母看看。你大伯母和你大伯這麼多年,成或者不成的,看一眼就什麼都知道了。”
趙鶯鶯爽快地應了一聲,然後從衣襟上取下荷包,裡面倒出幾張摺疊起來的紙。她之前確實抽空畫了一些喜歡的傢俱樣子,這一次自然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