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義不知道自己一句公公道道的話,為什麼尤氏這樣不忿。他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首先想到的不是安撫尤氏,而是反擊過去。
崔義將手上的賬單往桌上一拍,站起身冷笑:“哦?你這哪裡是教導女兒,分明是對我崔家不滿,對我不滿啊!既然是這樣,你還呆在這兒做什麼?自己回家去吧!我崔家養不起你這樣的貴客!”
請尤氏回家是崔義對付她的不二法門,最是靈驗不過。只是這一次尤氏沒有那麼快服軟,只見她把脖子一抬:“我就知道你是厭氣我這個人的——也對,只怕當初娶我的時候就不喜歡。看看家裡妯娌的聘禮吧,就連智哥兒媳婦都比我強,顯見得呢!”
崔智早年做各種生意,只不過不知道他是不適合,還是運氣不好,幾乎都賠了。在他給古氏家裡下聘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多少錢了,所以一切只能從簡,然而就是這樣,那也和尤氏的聘禮差不多,所以尤氏才有這樣的說法。
“如今本哥兒給趙家下聘禮,又是金又是銀的,這才是看重的表現!如今趙家姐兒還沒有進門就讓人高看一眼,就是這個緣故!不像是我,在這個家裡這麼多年了,依舊沒什麼尊重,一個個地都那般的不客氣。”說到底她只是不忿而已。
崔義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又是今日到底怎麼回事,頭一件,肯定是見崔本給趙家姐兒下聘禮太豐而不爽,這種事以前也發作過,崔義立刻就想起來了。另外一件,恐怕是剛才和嫂子弟妹們在一起,又吃了一些埋怨。
崔義這個人吧,最看重的就是賺錢,其他的事情都是懶得理會的。至於幫著尤氏為難嫂子弟妹之類的,那他還真懶得做——不是他尊重家裡人,就是覺得無利可圖而已。
所以他的反應依舊不變,任憑尤氏罵罵咧咧,等罵的過分了,收拾收拾東西,把尤氏往尤家一塞——一般來說,這樣來一次之後,尤氏又能安生好一陣了。
尤氏以前還對崔義把她送回孃家十分懼怕,如今的話倒也適應了。她想通了,崔義這個人的性格在那裡,一定是捨不得花錢再成親的。再加上她已經生兒育女,實在沒有被休掉的可能了。
甚至如今她回孃家之後日子過的頗為舒適!
她孃家如今是越來越不成了,平常依靠她補貼的時候好多呢!所謂吃誰家的飯,說誰家的話,孃家不要說兄弟嫂子之類了,就是爹孃對著她也是多好話。最重要的是她有私房錢,在孃家的時候拿錢吊著家裡人,他們心甘情願對她殷勤。
“唉,不是娘說你,你怎麼又和女婿頂牛了?不是跟你說了,凡是軟和一些,和自己男子漢低頭又不丟人!不知道哪裡學來的脾氣,這般不饒人。”尤氏的孃親一邊做針線活,一邊說兩句。
這是她的真心話,她也是生怕尤氏真的惡了崔義,最後被休掉。從這上面來看,這個做丈母孃的實在不如女兒瞭解女婿。不過因為怕得罪女兒,這般勸誡的話說的毫無力道,竟是輕聲細語的。
饒是這樣,尤氏還是被激怒了。說了一通家裡不爭氣,不能支撐她的話。她娘早就已經習慣她這樣了,駕輕就熟地安撫一番。等到人平靜下來才道:“聽說女婿家的本哥兒已經往趙家下聘禮了,這件事是真的不成了?”
尤氏的娘問的當然是劉四姐和崔本的事情,劉四姐的娘是她的姐姐,兩人關係十分親厚,不然也不會有尤氏為了這件事那樣出力了。除了想在妯娌中間找一個能聯合起來的做臂膀,也就是因為這份親緣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尤氏又生氣起來,之前她上下使力可不是白做工了!不爽道:“姨媽還是別想了,如今聘禮都下了,還有四姐什麼事兒?抓緊的,讓給四姐尋一門差不多的親事才是真的!”
在尤氏娘看來,劉四姐實在是個好的,生的好、做事也勤快,家裡也過得去。要不是自家孩子們都已經婚配了,她恐怕就要想到親上加親了。當初尤氏她姨媽拜託她這件事,她可是拍胸脯保證的。如今事情不成,她臉上也不好看。
“這可怎麼說呢?四姐有哪裡不好——對了,聽說本哥兒給趙家的聘禮豐厚,有這回事兒?”尤氏的孃親可是比尤氏更加不忿。
大概是為此發過氣的關係,尤氏這時候反而不為這個大動肝火了,輕輕哼了一聲道:“四姐是好,只不過不是我說喪氣話,那趙家姐兒更好——原先姨媽和姨父不就是想著把表妹們嫁入高門,這才有了重女輕男的事情。如今趙家沒有這樣做過,偏偏就有那些大戶人家上門提親。可見這種事要看胚子的!胚子好的,用不著爹孃如何,將來自有前程。胚子不好的,越是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