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他亂看。
萬氏心不在焉地看著兒子,倚靠在窗邊思考起她大弟弟的事情來。
這件事確實非常棘手,上手了就是麻煩。可要她完全丟開不管,那又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她心裡開始計較起來崔家幾兄弟誰能幫得上忙——之前對萬父說的只不過是一個籠統大概的說法而已,真正找誰幫忙,又如何幫忙,這都是要商量的。
一個一個地想,想來想去竟只有崔仁和崔本做得到。崔仁本身就在大酒樓做事,因為酒樓的關係總能認得一些有用的人。只不過他這裡的認得,聯絡實在是太薄弱了,根本沒有人情可用。
相比之下崔本就要管用的多了,他為了賣酒出去,和很多有錢有勢人家的管家、買辦之類有聯絡。同樣的道理,無論是衙門裡的官差,還是街面上的流氓,他都有交際到。是不折不扣人脈寬廣之輩。
說實話,如果有得選的話,她是不會選擇向崔本求助的——她和趙鶯鶯的樑子已經結下來了,怎麼想也不是要和解的樣子。這時候去拜託崔本這個大伯子做事,要是給趙鶯鶯這個枕邊風吹一吹,還能成嗎?
然而不管她怎麼想,還是要試一試的。這個事情關係著她大弟弟,那些恩怨也就暫且退後了。這樣想著,她抱起兒子出門,到了隔壁崔本和趙鶯鶯家就停下了腳——這個門她已經好久沒有跨過了,今天卻是要主動敲開了。
來開門的是圓娘,她當然也很奇怪萬氏竟然會上門。可是這都不是她一個做下人的該置喙的,福了福身,然後就往裡頭道:“奶奶,八奶奶來家了!”
萬氏來到堂屋才見到本來在給孩子做小衣裳的趙鶯鶯,兩個人最近偶爾有見面,可是這樣單獨見面卻是很久都沒有過的了。一般的見面萬氏對趙鶯鶯都是能略過就略過,這一次才算是仔仔細細看過趙鶯鶯。
生產過後小半年了,趙鶯鶯已經徹底恢復了苗條。如今身穿一件青碧色小夾襖,領口一圈繡著精緻蓮花紋。下。身則穿著一件水紅色綢裙,只掛著一隻淺色荷包壓著,並沒有其他裝飾。
整個人其他也是一樣,家常彎月髻,素色銀簪子,銀丁香塞在耳垂上,別的首飾都沒有,只有手腕上懸著一直碧色玉鐲,溫婉恬靜。
這樣清淡的打扮全是家常,同時也顯得趙鶯鶯更加年輕了。不知道的人誰能想到她二十歲,還剛剛生過一個孩子?說是十六七,正待字閨中恐怕多得是有人信。
趙鶯鶯見萬氏一時不說話,也沒有自己說的意思。她說的和萬氏鬧翻是真正的鬧翻,她並不打算萬氏服軟她就認可。何況以她的瞭解來看,萬氏根本不是什麼會服軟的人!
果不其然,萬氏怔了半晌,回過神來後就抱著兒子上前走了兩步,臉上也帶上她對趙鶯鶯好久沒有過的笑影兒:“剛剛回家才知道,這孩子哭鬧來著,偏我一會兒不在家——婆子把他抱到七嫂這裡來了,這也是麻煩了七嫂!”
一聽就不是真心實意道謝的,之前還互相不對付呢!就算兩邊關係緩和也不會這麼開始。這下趙鶯鶯徹底確定了,萬氏確實有另外的打算。
“這有什麼好謝的,難道看著孩子受罪?”趙鶯鶯低下頭做了幾針針線,以不變應萬變,反正現在著急的不是她。要是真有什麼目的,總歸是要說出來的。
這時候也臨近傍晚了,兩人不說話的話就只能聽見廚房裡動鍋火的聲音,以及外面街巷裡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行人聲。這時候做生意、做工的都在往家裡回,打招呼的聲音多了起來。
耐不住這種安靜和尷尬,萬氏抿抿嘴唇道:“今日七哥什麼時候回來——我和阿源想接七哥和七嫂吃個晚飯,有個事情要商量。。。”
趙鶯鶯奇怪地瞥了萬氏,心裡曉得這件事恐怕要落在崔本身上。不動聲色道:“今日還是算了吧,家裡都在做飯了。。。真要有什麼事兒你先跟我說,或者等到本哥回來與他說,這都不打緊。”
萬氏心裡一千個一萬個願意和崔本說,可是她擔心和崔本說了,趙鶯鶯這裡不樂意幫忙,背後搞亂子。若是那樣,那還不如一開始的時候就攤明白,趙鶯鶯有什麼想法的,她這裡賠個罪服個軟,也是為後面的事情低頭。
然而真的來了才知道這件事有多難,她想的好好的要低頭,可是這時候對著趙鶯鶯卻心裡千萬分的不愉快。抱著孩子的手僵了僵,臉上的神色也舒展不開,半晌才把眼睛從趙鶯鶯的臉上移開。
“七嫂,這事兒還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大弟弟身上來的。”靜默之後萬氏吐出一口氣,知道她沒有什麼餘地隱瞞或者插科打諢混過去,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