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上百兩銀子,好容易安頓好了。
楊毅帶著滿腔的怒火,去吏部報道,官場楊毅並不是很熟悉,雖說跟了林則徐七年多,但楊毅學的大多是治世的學問,林則徐在官場上的道道,楊毅雖然知道不少,但並沒有深入的研究。
三天入不了吏部的大門,楊毅狠狠心咬咬牙,把身上不多的銀兩,遞了上去,吏部衙門是進去了,可他走得快,林則徐的公文走得慢,吏部就沒有他楊毅調職的公文。
這一天天到吏部衙門口混事兒的不少,一看楊毅沒有公文,吏部的堂官直接差人把楊毅叉了出去,吏部的差役大多是老油子,見楊毅傻呆呆的,叉的時候就使了壞,‘吧唧’一聲就怕楊毅拍在了吏部的衙門口兒。
這一下摔的夠狠,也摔醒了他,一瘸一拐的楊毅,這才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奏摺,按說楊士勤的奏摺,是必須走驛馬的,但楊猛為了速度快些,就直接讓楊毅帶了過來,裡面有云貴總督蓋了大印的條子,這事兒京城的驛馬是不會也不敢作難的。
在有司遞了摺子,留了住址,楊毅才帶著傷回到了客棧。
回了客棧之後,楊毅才發現自己遇到了麻煩,在雲南這些日子,楊毅大手大腳慣了,到了京師,他選的也是最好的客棧,一天十兩銀子的花銷,對楊家這樣的豪族來說,根本就不算事兒,可對被洗劫一空的楊毅來說,卻是天大的難事兒了。
自己的行裝,除了一身官服還在,就剩身上穿的袍子了,而三個侍妾身上的細軟也不多了,釵子、手鐲、耳環都被楊毅當掉了,身上值錢的只剩了一身緞子做的衣袍和零碎的一些細軟,這些也都是當鋪不要的玩意兒。
進吏部衙門,楊毅把身上的錢都給花光了,背靠楊家沒什麼金錢概念,讓他初入京師,就吃了大虧。當了自己和侍妾們的衣袍,勉強湊夠了半個月的房錢,這次楊毅也學精了,縮在客棧裡不出頭,就等著朝廷召見呢!
楊毅遞的摺子到了軍機,恰逢各地的快馬驛報也到了京師,楊士勤的摺子不能走八百里加急這是規矩,雲貴總督林則徐動用八百里加急,也需要溝通各省。
楊家本就在風口浪尖上打轉兒,為了避嫌,楊士勤有關解運滇銅和質子的摺子,才讓楊毅捎帶,林則徐給開了個條子,已經算是優待了。
“鶴汀,這雲南楊士勤算是個有眼色的,你說這人可用不可用呢?”
軍機處內堂中,一個留著兩撇黑鬚的乾瘦中年人,慢吞吞的問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了。
被稱作鶴汀的正是大清的戶部尚書賽尚阿,當朝一品,面對那黑鬚中年人,也是恭恭敬敬,先是頷首為禮,賽尚阿這才開了口。
“穆中堂,這雲南楊士勤能不能用,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兒?
只是這楊家與林元撫有些不清不楚的說不明白,被送到京師的楊家老二,還是林則徐的關門弟子。這事兒值得考究啊!”
上首的那位可是了不得人物。文華殿大學士。軍機大臣穆彰阿,這位已經六十多了,依舊黑髮黑鬚,加上乾瘦的樣貌,活脫脫一個四十許的中年人樣貌。
“與林元撫不清不楚?那楊家與潘仕成又是什麼關係?
林元撫為潘仕成謀求廣東巡撫之位,怕是裡面還有楊家的手腳,楊士勤與潘仕成,這不是在做官而是在做買賣!
數到這根子裡。楊士勤與潘仕成沒什麼兩樣兒,都是商人而已!這樣有錢的冤大頭,咱們拒之門外,對咱們有什麼好處?
別忘了,滇銅復起之事,事關之後的位子,楊家還是要拉一把的。
至於說楊家老二,這京師可不認你是誰的弟子,只認你在哪個帳下效力,理藩院的事情。不是昆明的何桂清在管著嗎?
讓他好好教教自己那個鄉黨,該怎麼做人做事兒吧!林元撫的名頭。在京師還不好使!”
穆彰阿二十年穩坐軍機大位,就連林則徐的坐師曹振鏞也對他忌憚異常,曹振鏞活著的時候,護住了林則徐,可曹振鏞一死,就輪到林則徐倒黴了。
能坐穩軍機大位二十年,穆彰阿的本事自然不小,楊潘林三者之間的關係,他看的一清二楚,楊家那是誰在雲貴主政就靠著誰,潘仕成那邊也是個奸商,這樣的人是最好的工具,穆彰阿當然不會輕易的撒手。
至於說來京的楊毅,在穆中堂的眼裡,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蟲豸而已,擺弄擺弄楊毅,就是為了給林則徐一個難堪。
“那這摺子?”
賽尚阿輕輕的問了一句,在這軍機處,該怎麼做事兒,他說了不算,上頭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