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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周圍的食客們不知何時已經議論得沸沸揚揚的了,而且中心主題十分明確:沈家德行高尚是毋庸置疑的,沈少俠搞破鞋是情有可原的,所以歸根到底最可惡的就是那個嶽映泉了——

“哼,嶽映泉這個女人真是相當自私啊!如此說來,就連那個吸血妖邪都比她強!她身為女子,不知嫁夫隨夫恪守婦道,搖擺不定水性楊花,一心想著攀高枝,害死了自家丈夫尚不知悔改,還好意思嫁入沈家汙了人家門庭,真是不知廉恥!”

“可不是?嘿!這麼說……說她以前是為吸血妖邪所強,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說不定她還樂意得緊哩,否則哪個好女孩髒了身子之後不馬上自盡的?她還給人家生下了孩子,到現在都活得如此心安理得!”

“這就是個剋夫的賤人啊!害死那吸血妖邪就不提了,想那沈少俠少年英雄,一表人才,什麼好人家的小姐娶不到?怎的就被她迷了心竅去了?說那吸血妖邪是妖孽,說不定這姓岳的女人還更是妖孽哩,不知她當初是使了什麼烏七八糟的下作手段來害得沈少俠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哼,這麼說來,沈少俠說不定就是一時糊塗,事後悔之晚矣,卻還忠厚老實地為這種女人負責到底,真不愧是沈大俠的兒子啊!”

“呸呸呸!真是氣煞我也!咱們靖陰沈家何等榮耀,可別讓這女人將來又做出什麼醜事來,壞了人家多少代的清白佳譽呀!”

……

這麼難聽的話劈頭蓋臉向自己砸來,饒是暮田田自問無愧,也有些坐不下去了。她苦笑著暗道:原來我畢竟還是太嫩了,這番謠言原來還有這種效果,能夠把沈家滿門全部摘清、把髒水統統引到我一個人身上啊,那造謠的人這手段,嘖嘖!

她望向小囡,正想著看她要是吃得差不多了就帶她先走,卻見鬱檀將小囡往她手中一遞,拍案而起,一臉森森寒怒霎時驚得飯莊裡鴉雀無聲!

暮田田也被鬱檀這副震怒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呆呆地望著他,見他指著周圍一圈人,中氣充沛地吼了出來:“你們當自己是什麼人?天皇老子麼?你們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滿口噴糞不乾不淨地欺侮一個女子?這不過是說的一段書,就算是他——”

他狠狠指向臺上的說書先生:“小老兒,你敢不敢拿腦袋擔保,你今日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絕無半分虛假矯飾?哼!你既是說書,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胡說八道,還膽敢用上人家的真名,信不信我糾了你去見官,告你個造謠誹謗?”

鬱檀這一番話鏗鏘淋漓擲地有聲,喝得說書先生心裡發虛,當下噤若寒蟬,食客們中雖有不服的,卻也懾於他的威勢不敢反駁。

鬱檀見這些人已有所示弱,臉色才稍許緩和了些,說話的語氣也不再那麼咄咄逼人:“你們這些人如此長舌多事,豈知自己何等無知!這世上萬事萬物,真相本就不是完全可知的——兀你那闊嘴大娘,你敢說你能將自己親眼見過親身經歷的每一件事都記得毫釐不差說得分毫無錯麼?你敢說你從來都沒有圖口舌之快將一件事傳得面目全非麼?試問從你那裡聽去某事的人,誰能保證傳的就是事情原原本本的真相?”

那個因為面相刻薄而被鬱檀揪出來示眾的大媽頓時臉上紅一道白一道,哆嗦著嘴唇硬是一句話都回不上來,趕緊低下頭眼珠子亂轉:他怎麼知道我昨天才誣衊過隔壁家小寡婦偷人呀……

鬱檀傲然冷笑,又望定了臺上的說書先生:“別人或許不知道,你總該清楚吧?難道你不曾有過竭盡全力都無法將某事說到極盡傳神的煩惱?語言也好,文字也罷,本身就是有缺陷的,每個人對同一事的看法感受也是不一樣的,所以我們所瞭解到的所有事情都只可能是事情的一部分或一方面,而且很可能是被扭曲變形了的狀態,真正經歷過某事的人永遠是孤家寡人,誰都只能冷暖自知,所以我不認為這世上任何人有權利隨意批判任何人和事!

可惜這世上如你們這般自以為是的人委實太多了!你們覺得只要自己高舉著某種道德的幡幟,就能憤世嫉俗血口噴人,有得批判自然要批判,沒得批判那就不惜生搬硬套的也要批判!你們記住我這句話:如此行事,並非說明你們有德,這不是道德,只不過是打著道德名號的暴政罷了!

我再請問你們在場諸位,難道你們這一生就行止規正無可挑剔麼?難道你們就從未犯過錯麼?你們並不瞭解那岳氏究竟經歷過什麼,若也將你們置於同一境地,你們就能用性命擔保自己絕不會做出同她一樣、甚至比她更不容於世的選擇麼?

在世為人,大家誰都不容易,人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時時記著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