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浩宇的話,黃興真的臉上倒是露出了得色,他笑著說道:“這畫作乃是我師兄親手所畫,這等真跡,別說是凡間了,就算是修真上界之中,也是罕見珍貴的。這也就你師父,若是換了別人,這真真是千金難求。”
他話鋒一轉,又道:“好了,廢話不多說,現在該做正事的時候了。”
黃興真說罷,又是一道五嶽真形符打在了林浩宇的身上,這一次,林浩宇的真炁再無法抵消壓力,他腳下也迅速的陷了下去!
“哈哈哈哈,這道符就當是師叔我送你的見面禮了,好自為之吧!”黃興真說完之後。身形一轉,整個人就消失在了林浩宇的丹房,只留得林浩宇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上完表的林浩宇,生活並沒有任何的不同。每天要做的除了早晚課之外,依舊是雜務、雜務和雜務。大抵唯一的變化就是黃興真給自己打下的這第二道五嶽真形符了,現在的林浩宇每一次邁步,必然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不過黃興真做事極有分寸。雖然這道法術拖慢了他走路的速度,卻也讓他不至於在下坡的時候滑倒。
這一日,林浩宇擔著柴擔,一步一個腳印地行至後山,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吟誦之聲,這聲音渾厚而悠揚,誦唸的正是《道德經》:“……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覆命。覆命曰常,知長曰明。不知常,妄作兇。知常榮,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歿身不殆。……”
他轉頭望去,就見一個身穿青布長衫的青年倚松靠石。坐在一眼山泉邊,手捧一卷《道德經》,正在高聲誦讀,書聲琅琅。那聲音似乎暗合某種道韻,讓人禁不住沉醉其中,遠望其氣,乍看之下浩如煙海,及細看時又是若亡若存,猶如半空之雲霧。讓人難以捉摸其深淺,不知其法力如何,單單是這道行境界,就是高的嚇人。
似乎是感覺到林浩宇的到來,青年放下了手中的書卷,轉過頭來笑著問道:“這位便是廟中新來的林浩宇林居士吧?”
林浩宇點點頭,放下扁擔,拱拱手說道:“正是在下,這位同道好生的面生,如何稱呼?”
“道名頑石,只是道門一居士,林居士客氣了,我隱居與這玄天觀後山已然數年,少有外出走動的時候,林居士見不到我也是實屬正常。”頑石居士笑著回答,轉而問道,“林居士來著玄天觀中,轉眼已是月餘,每日裡跳水劈柴,洗衣做飯,不知有何感悟?”
“動靜早晚,陰陽生化,此乃大道,我也不過是感悟了一個皮毛。”林浩宇謙遜地笑了笑,“道友誦讀《道德經》暗合大道,想必是已經有了獨到的理解了吧?”
頑石居士沒有客套,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說道:“《陰符經》中有云:‘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想要悟道參玄,自然要從心開始,你的心,現在嚮往的是哪裡?”
林浩宇一怔,過了稍許便想明白對方要問的是自己的志向,隨即張口答道:“自然是明心見性,悟道參玄,一路勇猛精進,直至與道合真。”
頑石居士沒有多說,只是嘆了口氣,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腳下:“根呢?”
林浩宇聞言,下意識地開始思考自己這段日子的作為,修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但根基還在船上,蓋因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就像悟道能使人長生、悟錯道卻會走火入魔一樣,若是隻顧前行而忘卻了對“舟”的理解和控制,自然是船傾人亡、走火入魔的下場。
很自然地,林浩宇想到了自己前次的走火入魔,正是根基不穩,只顧著法力的精進,險些將這些年的苦修翻為畫餅,再想想自己求道,不正是逆水行舟,艱辛無比,雖有所得,最終卻是忘卻了根基,尤其是忘記了紅塵中的悲苦。
“世間百態,非在乎心機計算,尋常百姓的喜怒哀樂也是大道。”頑石居士說罷,再度拿起《道德經》開始誦讀:“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之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猶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在頑石居士的誦經聲中,林浩宇不禁陷入沉思,從入魔教以來,他所經歷的一切都在所謂的上層社會,心機計算、權謀傾軋,這些雖屬紅塵,卻是遠離了紅塵,世間疾苦,有怎是那些高居廟堂之上、深居帷幕之後的掌權人所能體會,有怎是刀頭舔血、殺人如麻的江湖豪客所能經歷?
想到這些,林浩宇的眼前浮現出李家莊中的那段時光,或許那是他距離紅塵最近的時候,但他依舊將自己與紅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