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頌光在許家和透明人差不多,他不會出來和家主一起用餐,他的臥室裡有自己買的食物。
寄人籬下的beta很自覺地貢獻出自己的麵條、雞蛋、西紅柿。
許家主的身體比他預想地還要糟,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說幾句話都要停下來緩一會兒。
同樣是個傷患的裴頌光只能任勞任怨地幫忙將雞蛋攪勻,將西紅柿切塊。
坐在輪椅上的許家主慢悠悠地往鍋里加了些蔥、香菜、鹽、醬油。
也不知今晚這宵夜到底算他倆誰做的。
等到面煮好,連刀都沒碰一下的許家主終於攢了些力氣,親手盛了碗麵。
許家主脫下一絲不苟的襯衫西裝,穿著柔軟的睡衣,坐著輪椅很認真地盛一碗簡陋的番茄雞蛋麵。
裴頌光就這麼看著熱汽籠上許然的眉眼,許家主現在就像個身體不好的普通人。
一碗麵被遞到自己面前,裴頌光下意識伸手去接,不小心被碗沿燙了一下,一隻手摸上自己的耳垂。
許然撇過臉掩飾笑意,沒忍住,嗓音裡都摻著笑:“請你吃。”
到底是誰請誰吃?
裴頌光捂著耳垂忘了接碗,端著碗的許家主眼看臉色一白,手顫了顫眼睛就要閉上。
這下也顧不上別的了,裴頌光忙接過碗扶住許然的手腕,雖然早知這人身子不好,但真的感受到他沉軟無力的脈搏時還是略微有些心驚。
許家主瞞的太好,他的情況比裴家同自己說的要更糟糕。
許然任由他握著,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摸出個純白色藥盒,微微晃了一下裴頌光握著的那隻手,把藥盒遞過去,他眼睛彎了一下:“勞煩。”
裴頌光感受著掌心的力道,很輕,像一陣風。
他將麵條擱在一旁,接過藥盒,他知道許然這種人不會在藥盒上留下什麼線索,看也沒看,垂著眼將蓋子擰開:“幾顆?”
許然伸出兩根手指,像在比耶。
挺可愛的,不知為何裴頌光心裡冒出這個見鬼一樣的念頭。
倒出兩枚藥片,又倒了一杯溫水,裴頌光才將藥遞到許然唇邊,微苦的澀意尚未蔓延,溫水已經被遞了過來。
許然手指動了動,沒抬起來,就著裴頌光的手小口喝了點。
“吃麵,要坨了。”
裴頌光將盛好的面和坐著輪椅的許家主一起送出廚房,然後回去盛剩下那碗。
鍋裡的面好像少了一點?
裴頌光端著面出去,發現許然坐在餐桌前,麵條推到旁邊。
許然:“這碗是你的。”
裴頌光不知道這人為什麼要堅持這種事情。
拿到屬於自己的那碗麵的許家主抽了一張紙巾墊在桌上,開始認真挑碗裡的香菜和蔥。
吃著麵條的裴頌光:“……”
所以不吃香菜和蔥的人為什麼要放?
大概是閒的,許家主守著他的碗,很認真地在挑香菜,挑一點出來就垂下筷子歇一會兒,然後繼續。
是不把香菜和蔥挑完不肯罷休的架勢。
這次面是真的要坨了!
裴頌光實在沒忍住:“我替您挑,可以嗎?”
許家主眨了眨眼,漆黑的眸子盯著他,輕輕推了推自己的碗。
裴頌光將他的碗挪到自己面前,三下五除二就將裡面的香菜和蔥挑的乾乾淨淨。
系統:“哇。”
這雙手被訓練的很不錯,一雙適合殺人的手。
也挺適合挑菜。
許然笑了笑,真心實意:“謝謝。”
很難理解,裴頌光默不作聲地將碗推過去,看著許然吃完,將兩副碗筷一起收進廚房。
許家主喝完自己剩下的半杯水,很堅強的操縱輪椅移到飲水機旁給裴頌光倒了一杯。
裴頌光整理好心緒出廚房時迎面就是捧著一杯水的許然。
今晚大概是不小心闖進了什麼平行世界。
裴頌光面無表情地想。
許然將水遞給他,提醒道:“你受傷了,今晚早點睡覺。”
許家主成功的秘訣難道是對每一個合作物件都和顏悅色關心備至嗎?哪怕如今自己的生死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裴頌光不:()淪陷!清冷男主在宿主懷裡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