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就直接離開裴家嗎?”系統調出小世界的劇情。
許然解釋道,“裴家外部的威脅我們可以慢慢來,還有你能幫我盯著。但是他們內部的矛盾才是最緊要的,‘私生子’每存在一天,這個家庭的傷就重一分,所以儘早解決比較好。”
他沒有家人,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大抵就是如此?
系統似懂非懂,“主系統給我的資料裡沒有,有人要害裴家嗎?”
“不確定,但是小心為上。”
許然又細細地看了一遍劇情,讓系統在裴父和原身出事那裡做了標記,本已安靜下來的宅子卻突然響起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許然耳力不錯,聽見那人是朝他的房間來的,還不等人敲門,就率先起身開了門。
“徐媽?”許然有些詫異。
來人是裴家負責做飯的阿姨。
徐媽將一碗粥遞給許然,剛出鍋的瘦肉粥燉的軟爛,淡淡的香味充斥鼻尖。
“小少爺回來得太晚了,吃些宵夜吧。”
徐媽受僱於裴家,但沒有主人家的吩咐的時候,也不至於大晚上專門做一碗粥。
許然捏緊碗沿,熱騰騰的粥有些燙人了……
“是誰讓您送來的?”
裴父嗎?或者裴緒冬?
徐媽笑道,“夫人說您受了傷,該補充些營養。”
竟然是裴夫人,本應最厭惡許然的人。
受傷之後會被人惦念著的感覺實在過於怪異,許然閉了閉眼,他沒有浪費糧食的習慣,認認真真喝粥。
或許是粥的味道太好,溫度太暖,等反應過來,許然已經站在了裴夫人房門口。
自從裴父出軌的事情被鬧出來,他們就分房了,直到如今,隔閡越來越大,當初讓人稱羨的佳偶走到了相看兩厭。
裴夫人有睡眠障礙,每晚都會吃安眠藥,這個時間她本應該睡著了——但門縫裡透出的光亮在黑夜亮的晃眼,不容忽視。
許然是個孤兒,沒有和長輩相處的經驗,何況還是關係這麼複雜的長輩。
裴夫人無疑是個很美的女人,她氣度雍容,是書香世家養出來的無憂無慮的大小姐,但自從丈夫鬧出“私生子”,她衰老的速度就加快了。
許然罕見地有些躊躇,或許不該來見她——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對這個女人的傷害。
“你能不能,跟我說清楚。”裴夫人死死地盯著許然,似乎要把他整個人盯出個窟窿,看看他掩蓋在外表下的真實的目的。
她很少用這樣銳利的眼光看人,她一向是溫柔平和的,對裴父和許然,則是平靜疲倦的,她這輩子,都不曾為難過誰。
也許正是因為不會為難別人,她只能為難自己,最後難受的是她和她的孩子。
“我沒有必要說謊,”許然並不避開她的視線,“我的母親做錯了事,給你們帶來的傷害我很抱歉,無論是離開,還是償還裴家花在我身上的錢財,我都會盡力。”
裴夫人似乎有些難以理解他的話,頓了良久,起身拿藥。
許然急忙攔住她的動作,“佐匹克隆您一次只需要吃一顆。”
許然語氣自然,似乎裴夫人只是不小心數錯了藥。
“先回去吧……”她喃喃道,“你受了傷,先好好休息吧。”
許然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謝謝您讓徐媽送的粥,您也早些休息。”
許然替裴夫人關上房門,才發現外面杵著一個人。
裴緒冬不知何時來的,又不知為何沒有進去,他靜靜地靠牆站著,幾乎要與黑暗融為一體,眼中是化不開的複雜。
二人默契的沒有出聲,直到離裴夫人和裴父的房間足夠遠。
許然猜到裴緒冬應該是有什麼要問的,卻沒想到他沉默良久,只憋出一句,“傷口要不要緊?”
這是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嗎?
應該問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問他想對自己的母親做什麼,問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真相的……這些才是裴緒冬要做的事。
——而不是關心這微不足道的傷口。
甩開那些莫名的想法,許然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心口微暖,但準備好應付質問的說辭已派不上用場,他只能搖搖頭,輕笑一聲:“不嚴重。”
裴緒冬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即便語氣再篤定,這話也沒什麼說服力。
從前關於這個“弟弟”十年的印象都不如今晚這一會兒來的深,那些尖銳消失不見,對面的人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