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黑霧中藏著的女子,顯然也並非泛泛之輩,見一時無法攻破屏障,反倒不慌不忙的慢慢消磨,方才那些凍成冰的水,又原樣輪番兒上陣,如貓兒抓鼠一般反覆戲弄起來。
如此消磨之下,要麼血盡人亡,要麼束手就擒,不,不能如此,落葵眸中閃過決然之色,輕叱一聲,素白廣袖迎風,結了個手印,口中念出一連串詭譎的咒語。
下一刻,她的眉心紅光大作,伴著陣陣悠長的嘶鳴,一隻異獸幾欲從額前破膚而出。
杜衡飛快的回首,只瞧了她一眼,便臉色大變,正要出言阻止,卻見落葵眸光微冷,凌厲的高高揚起手,額前的異獸驀地一個閃動,掙扎而出。
那異獸生得極為猙獰,昂首長長嘶鳴,身軀化作漫天紛紛揚揚的血雨,在半空中劃出半弧,旋即分出兩股,一股沒入杜衡腳下,一股纏住曲蓮的雙足。
杜衡大驚,厲聲驚呼:“不,主子,不,主子,屬下不走。”他察覺到了落葵要佈陣,可此陣法佈置不易,是以落葵的精血為代價,一次最多能將兩人遠距離傳送出去,但卻唯獨,唯獨無法傳送施法之人,此等損己利人之事,非到萬不得已,不是至親之人,是絕不肯用的。
落葵打定了主意,眸光微閃,狠厲道:“走,不必管我,我有脫身之策。”
曲蓮原本驚惶的變了臉色,聽得落葵此言,知道落葵是在設法送她與杜衡離開,不禁心生感激,定睛望住她,不再掙扎甚麼了。
落葵望著二人略一頷首,指尖紅芒不斷的落血雨中。
轟隆隆的雷鳴之聲陣陣,二人腳下的血雨極快飛旋起來,凝聚成一個個斗大的符文,閃動著微微金光。
而此時,黃色冰牆終於慘烈哀鳴一聲,轟然倒塌,重新化作虛空中的一捧沙礫,歸入小塔深處。
黑霧一陣劇烈的翻滾過後,黑氣一斂,從裡頭款款而出個全身黑衣的女子,只見臉白如玉,長眉入鬢,臉帶煞氣,一言不發的揮手。
一道滴著鮮血的紅綢凌厲而出,還未攻到近前,便已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
但是二人腳下的符文已開始緩緩轉動,落葵指尖微顫,血絲不斷沒入其中,金光也隨之變得刺目了,她額角滲出薄汗,餘光瞥見隱含殺意的紅綢之光,厲聲喝道:“杜衡,爆。”
杜衡忍痛蹙眉,指尖輕點稼穡塔,一息之間,那小塔以迅雷之勢飛躍到女子頭上。
而塔身無聲無息的驀然漲大,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籠罩住女子。
女子頓時臉色微變,身形幾個閃動,想要脫離小塔籠罩的範圍,卻驚覺那股氣息如影隨形,她竟逃無可逃。
不待女子有甚麼旁的動作,杜衡惡狠狠的吐出個“爆”字。
噗噗噗數聲輕響,小塔表面驀然出現數道裂痕,竟無聲無息的爆裂開來,天地間頓時電閃雷鳴,狂風黃沙席捲而過,皆衝著女子而去。
與此同時,最後一枚金色符文也凝實完成,的符文連成一片金光刺目的陣法,金光將杜衡與曲蓮緊緊包裹,嗡鳴聲中,二人的身影漸漸模糊。
就在二人即將被傳送離開的瞬間,狂風黃沙裡驀然探出白玉骨手,衝著陣法狠狠一抓,抓住了一角灰袍,滋啦一聲,灰袍斷裂開來,金色符文與二人皆沒了蹤影。
見此情景,落葵心下一沉,骨手顯然在瞬間破壞了陣法,抓住了杜衡的衣角,不知會不會出現旁的意外。她喉間腥甜,猛地噗出一口血,卻又聽得不遠處雷鳴之聲漸消,遂掐了個訣,喚出數以萬計的螢火蟲在身前聚攏。
只見遠處電閃雷鳴消失,狂風黃沙斂盡,露出女子狼狽的身影,她雙眸流血,喋喋冷笑:“你果然厲害,好好好,多少年了,都沒人能讓本座如此狼狽了,好,今日本座就將你們挫骨揚灰,永不輪迴。”
言罷,一股紅霧籠罩在紅綢上,劇烈翻騰起來。
嘩啦啦巨響過後,原本被稼穡塔自爆摧毀的紅綢紅芒大作,竟化作一段環環相扣的鎖鏈,而鎖鏈之上有黏稠的血液翻滾,裡頭隱隱有淒厲的慘叫聲傳出,定睛相看,那血液中裹著數之不盡的痛苦臉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落葵臉色驚變,怒斥了一聲:“萬魂鏈,你們竟用瞭如此多的生魂煉製此等陰毒之物。”
那女子的眼角高高挑起,笑的媚而陰毒:“好眼力,你既認出了此物,那麼,你的生魂,本座也勉為其難收下了。”
落葵哪裡有甚麼脫身之策,所謂的脫身之策不過用來哄杜衡的,情勢危急,總不能三個人扎堆兒一起死,總要跑出去幾個活的,但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