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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回 終是意難平

錦瑟忙道:“殿下晚間便有幾聲咳嗽,這會子聽來竟有些厲害了,不如婢子去請御醫來,給殿下切一切脈罷。”

落葵捂著口鼻咳的幾乎背過氣去,憋得臉頰微紅,邊咳嗽邊艱難道:“只是時氣不好,不妨事,深更半夜的,莫要勞煩御醫跑一趟了。”

這錦瑟瞧著不溫不火,實則是個極警醒極機靈之人,原本對落葵半夜裡要吃的是起了疑心的,但在殿中呆了這半響,卻又並無半分不妥,她疑心漸消,只當落葵真如傳言中的那般,性子孤冷古怪,不易接近,她輕聲道:“許貴妃如今有孕,公主殿下如今在永昌宮裡住著,婢子怕過了病氣給許貴人,會有所不妥,還是請御醫過來吧。”

落葵臉色一沉,心下卻是微喜,步子沉沉的轉過屏風,在桌案旁坐下,眸光微冷的在錦瑟臉上打了個轉兒,暈開了隔夜的陳墨,提筆在紙上寫了個方子,隨即衝著她抬了抬下頜,不悅道:“是本宮不夠周全了,這方子上的藥,宮裡應該都有,你去熬上濃濃的一碗,這幾日,我都不見許貴人便是了。”

錦瑟見落葵的臉色陰沉沉的,像是憋著一場雨,心知方才的一番話說壞了,但她並未有甚麼擔憂,左右是個便宜公主,住不了幾日便要打發的遠遠的了,只怕此生此世都回不來了,遂抱著食盒,恭恭敬敬道:“喏,婢子這就去熬藥。”

用這個法子打發了錦瑟,讓她在灶間盯著藥罐子,只怕沒有一個時辰,她的雙眸是沒工夫盯著此處了,落葵頭也不回道:“出來罷,餓死鬼投胎。”

帳幔深處的江蘺早就耐不住性子了,捂著肚子衝到桌前,望著滿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兩眼兒直冒綠光,也顧不得飯菜是不是滾燙,湯水是不是撒上了衣裳,只不管不顧的狼吞虎嚥起來,不多時,桌上已是風捲殘雲一片,只餘下些殘湯剩水。

這殿中悶悶的,充斥著濃郁的飯菜味道,一頓飯用下來,江蘺額頭滲出薄薄的汗,落葵忙遞了帕子過去,可他卻不肯伸手來接,只側過身子,探過頭去示意落葵親手給他拭汗。

落葵失笑的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的將帕子塞到他的手中,隨即緩緩起身,走到窗下,往錯金蓮瓣香爐裡添了一炷白檀香,薄薄的輕煙撲上窗紗,帶著濃濃春來萬木生髮的醇厚味道,那香味生機勃勃,在殿中氤氳,轉瞬沖淡了令人憋悶的飯菜味道,她與江蘺算得上是積年的舊識,在正魔兩派的交鋒中結下仇怨,在蘇子與他的恩怨中推波助瀾,在血染太白山的大戰中你死我活,走到最後,卻在生死一線間泯滅恩仇,這一路行來,她發覺江蘺的心性其實與蘇子很像,若非因著那樁事,他們二人或許能結為摯友,只是這世間太多陰差陽錯,紅顏也好知己也罷,一個錯身而過便是不相識也難相見了。

昏黃的燈燭映照在羊皮燈罩上,那罩子上描了一枝照水桃花,昏黃的光暈

如同殘陽夕照,水波粼粼,深紅淺粉的桃花一半落在素白的燈罩上,一半融進暖黃的光影中,影動花移,瀲灩生姿。

江蘺微微眯起丹鳳眼,那絲悵然若失的黯然轉瞬即逝,他摸著肚子,心滿意足的笑道:“小妖女,你這宮裡的小廚房手藝不錯。”

落葵撿了張暗影中的繡墩坐下,神情晦暗難辨,垂首低聲笑道:“可不是麼,這是為著菘藍有孕,陛下特意吩咐的。”

江蘺放下碗筷,緩步走到落葵的跟前,與她一同浸在暗沉沉的影兒中,權當是短暫的與卿同在,他蹲下身來輕輕握住她的手,臉色微暗,眸光悲慼的仰頭望住她,聲音中已帶了若有若無的哽咽:“小妖女,你當真願意也過這樣的日子,困在北谷國的寂寂深宮裡,等著陛下閒來一顧,生死皆由他人來定。”

落葵眯著冷眸凝神,她自然可以甚麼都不管,甚麼都不顧,一走了之,但多年籌謀便要毀於一旦,那些浸染了算計的鮮血,那些寫滿了陰謀的人命,便要緊跟著付之東流,她有太多的利弊權衡,有太多放不下舍不了,只能在這牢籠中拼出一條血路,一線生機,她笑聲篤定:“你們北谷國的國主,老的都能當我的祖宗了,我嫁給他幹嘛,是看他的一臉褶子滿口黃牙,還是困上個三五年給他殉葬。”她輕輕一笑,冷笑了一聲:“哼,誰愛嫁誰嫁,我才不嫁,我有膽子走進來,自有法子走出去。”

江蘺信她有這個本事,可還是言不由衷的搖頭嗤笑了一聲:“這大話說的,也不怕閃了舌頭,那你如今在做甚麼。”他衝著殿門努了努嘴,譏諷道:“還不是由著那雙眼睛時時刻刻的瞧著你。”

落葵撇了撇嘴,雙眸含笑的瞟她一眼,冷嘲熱諷道:“我還當天一宗的少宗主是多麼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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