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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回到格莫村莊,一見家裡有男人掉頭就走!她跑上前下跪抱住他腿痛哭,哀求念在夫妻情份多少給她一點錢。他根本不同情這麼多年她孤立無援的慘狀,竟狠心揚長而去!

對同床共枕的丈夫她再清楚不過,根本不相信他垮得一貧如洗!誰都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那是十幾片價值連城的珍寶——其中就有她的一份!看他那回家的神氣和打扮,說明荷包裡有的是錢;而她為他受連累,多年苦守貧寒,現在急需救助。上門求了兩次,他分文不給,像避瘟神的躲著不見,最後乾脆一走了之。

果然不出她所料,聽玉石商們說他在佤城浪得很,換女人像換床單;成天出入高檔酒店,在賭石場一擲千金,練成名震緬甸的賭石大王。俗話說“久賭神仙輸”,由於濫賭無度,沾染的臊女人多得成禍水,黴運接踵而來。可是給他招徠殺身之禍的,竟然仍是那稀世珍寶!

正當他在佤城春風得意時,珠寶界傳出有支稀世珍寶的手鐲在香港面世!貨主是位港商,當年國民黨潰退,這港商在昆明花八萬塊港幣買進,幾年之後在嘉士德拍出兩千萬的天價!港臺、南洋、緬甸等地珠寶商是相通的,加之報紙連篇報道,訊息絆動緬甸軍政府的神經,認為這稀世珍寶屬國家所有。經測算,他們發現事情蹊蹺,與他在上海抵押寶物的時間滯後五年——說明這手鐲是他賣給港商的!於是軍閥們都爭相通緝,找他擂肥。幸虧他命大,帶上大小老婆聞風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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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去二十年,他從沒露過面,也沒有人曉得他的下落。

前兩年,來格莫村莊的珠寶商都痛惜得大喊冤枉,說那十幾片稀世珍寶值幾億美金啊!他的貨雖被押成死當;可是上海那家雲南商行一直為他儲存啦,並念及老鄉情份盼他回去贖!可是一直等到“文革”,這家老鄉害怕“抄家、掃四舊”,只好將寶物統統上交國庫。

講到這裡,黃阿媽痛哭流涕,大家為了挖玉離鄉背井,像狗在地獄裡扒食、求生。窮日子裡夫妻相依為命,一家人雖過得人鬼不如,但生活安穩充實,好歹太陽早起晚落。一旦平地暴富,家的天就塌了,夫妻變成仇人,男人攜款逃跑娶幾房小老婆,過花天酒地的生活;黃臉婆被一腳踹進地獄,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像狗樣的日子沒有盡頭!

這就是滴血的賭石——叫你在地獄當鬼,受盡磨難;時來運轉要你失去人性,在天堂花天酒地玩女人,人變得比畜牲還壞!

這輩子她黃阿媽歷盡艱辛,不僅沒有得到自己應有的那份稀世珍寶,相反遭受了非人的苦難。這些都是因這王八蛋而起!人到暮年最念舊情。可是她不,一旦想起他的冷酷、絕情,她就恨從中來,不由得破口大罵——這黑心的狗男人,你什麼債不好欠,為哪樣偏偏要欠還不清的孽債!只要活著能見面,她非與他拼命不可!

魂斷歸途(1)

早上阿香還在昏睡,慕雲匆匆收拾行囊將她叫醒,央求著說手裡沒有藥了,這裡又買不到,不趕緊回家病情會加重的!阿香病怏怏的動彈不得,昨天吃藥剛有好轉,今早又感覺不對勁;也不知得了什麼病,問他也不肯說,只是風急火燎地催促,看樣子肯定不是好事。

她艱難爬起,要慕雲幫忙挽好髮髻,“別逼我阿哥,堅持一天不會有事的;另外不能對黃阿媽失信,要曉得這是暴富的機會呀。既然來了,哪怕是赴湯蹈火也要賭,買到高綠玻璃種翡翠,我們的後代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阿香你就不想想黃阿媽的遭遇?現在我對賭石已毫無興趣了!”她說那是騙人的,根本不信。慕雲抓著她的手哀求:“你曉不曉得自己得了哪樣病嘛?走晚了我們要滯留在這裡呢!”見她固執地搖頭不語,慕雲長嘆起身,像輸光了的賭徒心裡發酸,無可奈何的出門。

在村頭餐館買回三桌酒席、六條煙、三壇清酒,這在當地算夠排場的。剛佈置妥當,黃阿媽領著一幫穿波索的華僑回了,其中還夾帶兩個黑不溜秋的老緬。看見大廳擺著豐盛的酒宴,黃阿媽明白是給她撐面子,頓時臉上容光煥發,招呼大家入席喝酒。

以前慕雲視吃吃喝喝庸俗,只潛心鑽研醫術治病救人。現在是口腔科改行治痔瘡,由不得他了。於是打起精神舉杯祝酒,搜尋古道熱腸的話,一仰頸把酒乾掉。大家齊聲叫好!這兄弟喝酒夠朋友!酒菜豐盛得很,煙儘管抽,有黃阿媽坐鎮指揮,席間氣氛分外熱烈。

酒這個東西真好,有它可以胡說八道、裝瘋,還能交朋結友。經大學、醫院知識型環境的薰陶,他難改沉穩冷靜的性格;現在變得認不出自己,像輕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