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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每天清晨,在糧站的工作人員還沒有把大鐵門開啟的時候,通往糧站的路上就已經是擺滿了各種車子。那時候,農業機械化普及的程度並不高,擁有手扶拖拉機的農戶是寥寥無幾,大部分的村民使用的還是牛馬車。

村民們一邊安撫手下的牲畜,一邊伸著脖子往前看,焦急地等待糧站開門。夏天白勺南方太陽就如同是碳烤火爐一般,照在人的身上幾乎可以把人曬脫皮,豆大的汗珠摔落在塵土中,轉眼消失不見。

至於像劉睿這樣的小娃娃,還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紀,正和夥伴們追逐打鬧,灑落片片笑聲。這個時候,似乎因為即將到手的收入,家長們也是變得耐心十足,看著在車子縫隙來回穿行的娃娃,臉上並沒有多少生氣的神情。

等到糧站開放之後,大家都是忙不迭地驅趕著自家的牛馬,一窩蜂地衝進了糧站,然後來到已經開啟門的倉庫面前,開始排隊稱糧。

和現在賣糧食給私人販子相對簡單的情況相比,以前交徵糧是相當費勁,糧站的工作人員的檢驗是相當嚴格,甚至有點苛刻。

他們拎著一把鐵釺,巡視在糧食堆裡面,往裝滿糧食的蛇皮袋之中一捅,抽出來就能看到其中的糧食。

一般來說,收購的糧食因為需要長時間儲存的關係,不僅僅需要乾淨飽滿,還要特別乾燥。按照這個標準,糧站的工作人員經常是把一些他們認為不合格的糧食讓農戶就地翻曬、揚塵,一直到達他們的要求為止。

被返工的農戶自然是不敢有什麼意見,只能是老老實實地趕著牛車到旁邊的曬穀場翻曬,辛苦異常。這還罷了,若是碰上豔陽天下陣雨,那就更加是要人命,往往這個時候糧站都會出現雞飛狗跳的場景。

當然了,一旦有人檢查,自然就會有私情,那些糧站的工作人員也是看碟下菜,碰上一些家庭勢力比較大的農戶,他們也是不會那麼嚴格的。

在劉睿的記憶之中,自家仰或是幾個舅舅家裡去賣糧食,從來不曾被刁難,往往都是一次性就透過了。因此,每一次出售徵購糧對於劉家來說,都是一趟很輕鬆的旅程。

完成全年徵購糧任務的劉家宏心情自然高興,從糧站的出納那兒接過花花綠綠的票子,也會順手遞給兒子女兒幾張。那個時候,劉睿最喜歡帶著弟弟妹妹在糧站的大榕樹下,跟那些賣冰棒的小賑買上幾根雪條,坐在陰涼處美美地吸著。

那種涼滋滋的的甜蜜味道,至今仍然是讓劉睿久久難忘。

不過,隨著徵購糧政策的取消,糧食市場的開放,糧站慢慢地就從以前炙手可熱的狀態變成了門可羅雀的清冷單位。沒有農民來賣糧食,倉庫裡儲存的糧食也都上繳到統一的儲備糧庫,糧站工人也就開始發不出工資,調離的調離,下崗的下崗。幾年時間,糧站就已經只剩下了一個空殼子,原先一派繁忙的景象早已經成為了過眼雲煙。

若不是研究院的人員入住,再加上這一次開發旅遊業糧站又派上了用場,糧站恐怕就會逐漸地在村民的心裡消失。

看到劉睿起著摩托車來到門口,正在看門的老門衛攣大爺從門衛室走出來,給劉睿開門。李大爺的原名劉睿也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姓李,是村裡的五保戶。李大爺一生無兒無女,老伴早逝之後他就一個人生活,靠著給糧站看門的收入維生。

後來糧站倒閉,所有的員工部分流下崗,要不就有了新去處,就剩下李大爺是合同工,沒有辦法處理。後來,還是村裡讓李大爺繼續留在糧站看門,維護糧站的一些設施,免得糧站在短時間之內破敗下去。

對於梁村的很多村民來說,已經在糧站看大門數十年的李大爺就已經變成了糧站的象徵之一。

和李大爺寒暄兩句之後,劉睿繼續騎著車子往糧站裡面走。

興建於五十年代的糧站建築風格明顯帶著一些前蘇聯的風格,四方規整的建築、粗大的柱子以及深紅色的外牆,都是讓人感覺到與周圍環境截然不同的氣息。

現在的糧站所有的倉庫大門都已經是鐵將軍把手,劉睿甚至能夠看到那些有些地方已經是鏽跡斑駁,再也不復當年門庭若市的景象。

一隻母雞帶著幾隻小雞仔昂首闊步地從倉庫前面的水泥地上走過,嘰嘰喳喳的聲音倒是給寂寥的糧站平添了幾分生氣。自從糧站倒閉之後,整個糧站只有李大爺一個人,他就索性在糧站裡放養了不少的三黃雞,倒也是給他增加了不少的收入。

在倉庫周圍的空地上,一些野草從水泥地的縫隙中鑽出來,在顯示自己頑強生命力的同時,也更加讓糧站顯得更加破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