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愛著她,還是想要殺了她?
徐善然最後在林世宣來看自己的時候提了一個要求。
她希望將自己的孃親接到別都來。
孃家獲罪,正子嫡孫的男丁都判了流放,唯有她這一房的庶兄,因有恩於新帝,得以被特赦留京,照顧家眷。
在她的印象中,這只是一個老實的,和她沒有多少接觸的庶兄。
可是嫡母、生母俱在,又是庶子當家,哪怕這個庶子在過去的那些年裡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恭敬,她也能夠想到自己孃親的日子。
只怕過去有多恭敬敬著嫡母,未來就有多不恭敬待著嫡母。
把母親接來的念頭在她接到訊息的時候就有了,可是直到此刻,她才將其宣之於口。
然後——
林世宣回答了。他面不改色,毫不遲疑,就抱著她,回答她一個朗朗的好字。
太像最初時候他在床笫間答應她砍了那棵梧桐樹的時候了。
她一抬眼睛,依舊能看到對方眼裡依稀閃爍著的溫柔,那麼真摯。
徐善然幾乎沉溺在這樣的溫柔之中。
然後在無邊的和暖中,她慢慢地醒過神來,從心底感覺到一點寒涼,進而這點寒涼便順著血液流淌周身,叫她手足冰冷。
她前幾日才從孃家的義子哥哥處得到訊息。
流配邊關的徐家人在解押的路上糟了強人,連同押解的官差在內,沒有一個活口。
她的孃親在得到這個訊息後就投了繯。
新帝震怒,下旨嚴查,又將徐家僅剩的庶子連連拔擢,以示加恩。
在她的哥哥找過來的時間裡,這件大案子已經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林世宣不可能不知道。
林世宣在騙她。
他怎麼能這樣理所當然,毫不造作地騙她?
這個時候,距離徐家人事發已經過了十來日,距離她母親投繯也過了旬日。
她的義子哥哥在徐家出事之後擅離職守,一路從邊關潛逃進來,再找到她的時候,都能將事情打聽得清清楚楚。
而端端正正呆在家中,丈夫是詹事府少詹事,為正四品命婦的她連自己父母死絕了都不知道。
沒有人能明白那一刻她心中的恐怖。
她看見的,聽見的,有什麼是真的?
她是不是廟裡那尊泥塑的菩薩,一年到頭,只要任人貢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