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又把兒子摟在懷裡摩挲一會,溫聲問道:“你餓不餓?娘去給你做飯吃。”
張小北確實有點餓了,但這黑燈瞎火的,多麻煩,還是撐一撐到天亮了再說吧。他撒了慌:“可能是吃藥吃的,不怎麼餓,娘你趕緊再睡一會吧。”
胡氏道:“行,你也再睡會兒,有啥不舒服了、餓了就叫娘,知道嗎?”
“嗯嗯。”張小北連聲應答。
母子倆又說了一會兒話,漸漸地,睡意襲來,重又進入黑甜的夢鄉。
翌日清晨,張小北醒來時,天已大亮,明晃晃的陽光跳躍進窗欞,院子裡人聲嘈雜。
張小北推開門,眼睛在院子裡尋覓了一會兒,並沒有看見他孃的身影。
他姐張小草正在掃院子,一看到張小北起床了,就放下掃帚過來問道:“小北,娘和二伯孃去鎮上了,你覺著好些沒有?餓不餓,想吃點啥?”
這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張小北不知道先回答哪個好,他還是按順序回答吧,“姐,我好多了,是有些餓了,灶房裡有剩下的我吃幾口就行了。”
張小草還沒回答,路過的張小寶卻笑嘻嘻地接過話道:“灶房裡只剩下了豬食,你吃不吃?”
張小北白了他一眼,心想這小子到底是咋回事,倒是找他的碴。
張小北還沒來得及反駁,張小草不幹了,她正色道:“小寶,小北病還沒好呢,你能不能別招他?還有啊,你都要上學了,馬上就是讀書人了,讀書人不是應該很明禮嗎?”
張小寶被張小草教訓了一頓,心裡頭哪裡肯嚥下這口氣,他向張小草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地說道:“張小草,你算老機,你一個丫頭片子賠錢貨,也配教訓我。”
張小草氣得滿臉通紅,張小北實在忍不了有人欺負自己的姐姐,他指著張小寶反擊道:“張小寶你給我聽清楚了,她是我姐姐,不是什麼賠錢貨,不是她不配教訓你,是你不配她教訓,因為你還不如吃豬食的。”
說完,張小北又安慰張小草道:“姐姐,你別理他,他這種人不值得你生氣。”
張小寶聽到這話,眼睛瞪得溜圓,擼起袖子就要來揍張小北,還好,被路過的羅氏給看到了,眼疾手快地把張小寶一把撈了過來。
羅氏陰沉著臉教訓張小寶:“小寶你這是幹啥呢,昨兒個你把小北氣病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今兒你又抽啥瘋?”
張小寶指著張小草說道:“是她,這個賠錢貨先罵我。”
羅氏氣勢十足地糾正張小寶:“她是你姐姐,啥賠錢貨不賠錢貨,以後不準這麼說。”
張小寶理直氣壯地反駁道:“你們平常不都這麼說嗎?怎麼輪到我就不行了?”
羅氏一時氣結,最後還是說道:“別人咋說我不管,反正你不準這麼說。”
張小寶還在那兒強詞奪理:“別人能說,我更能說。”
羅氏氣得不知說什麼好:“你——”
“小寶,小寶——”關鍵時刻,江氏跑出來了。她一把拽過小寶,拖到婆婆面前,硬摁著他說:“你瞧你把你奶氣成啥樣了,快給你奶道歉。”
張小寶硬是不吭聲。
羅氏給氣個夠嗆,她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我可擔不起他的道歉,這小小的年紀就這麼了得。以後可怎麼辦喲?”羅氏這會兒不禁懷疑,自己的選擇真的對嗎?
江氏是個多機靈的人,一看婆婆的神色不對,趕緊打圓場道:“娘,你別跟一孩子一般見識,俗話說得好,七八歲的孩子狗都嫌,等他大了懂得道理了自然就好了。再說了,算命的不都說他命中註定大富大貴嗎?這樣的孩子肯定跟別的孩子不一樣的。”
張小北在一旁聽得可笑,看來,江氏是打算把這個上上籤當成一個護身符貼在張小寶身上了,在這張護身符下,他無論做什麼都是有道理的。
江氏旁的話張小寶不聽,但這句卻聽進去了。他昂起腦袋,像只驕傲的小公雞似的,洋洋得意地、不可一世地說道:“都聽見沒?我命中註定大富大貴,跟你們這些人可不一樣。你們都給我小心點,哼。”
張小北:“……”
羅氏也不知道信沒信,她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我只望他以後能變好了。”說完,她又轉向張小北和張小草姐弟倆:“今天這事就到這吧,小草你去灶房給小北弄碗糊糊吃。”
羅氏回屋去了,張小寶也被江氏拽回去了。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張小草去灶房給弟弟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