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床夜話
話說沈書玉自前幾日得了風寒之後就被關在自個兒的竹玉軒中,除了身邊伺候的丫鬟落雪、冬梅以外,沈夫人還特意遣了自己身邊得力的婆子龐媽媽過來幫著一起照看書玉。
這竹玉軒籠統就這麼大塊地方,還只能呆在房裡,連院子都去不得。平日裡只有早晚開窗通一會兒的風,其他時間幾扇窗戶也都是關得死死的,書玉又不喜讀書,丫鬟們又不敢同她玩鬧,除了逗逗籠子裡的小鳥之外,真是一點兒也沒別的事可做了。
沈書玉大呼,再這麼呆下去,風寒好了,別的病倒是要給憋出來了!
思芸來了沈家之後,林氏起先也有些擔心,但見思芸這麼關心書玉,又加之她自也知道書玉的病其實好得差不多了,有個知己的過去陪她說說話,總好過她整日在屋子裡邊發著牢騷,因此也就允了。
思芸到了竹玉軒,書玉正嘟著小嘴趴在床上發呆呢。
思芸走過去用墜下的髮絲撓了撓她的脖頸,頓時一陣酥酥癢癢的感覺爬上了書玉的身子,她回頭一揮手嗔道:“我病好了,別再端那苦藥來了。”
瞧見床邊站著的是盈盈笑著的思芸,書玉頓時樂開了,展眉笑了起來,撲上去就摟住了思芸:“哎呀我的好姐姐,你怎麼來了呀?”
“我在家聽說你這丫頭快要在屋子裡憋悶死了,這才巴巴地跑到你府裡來瞧瞧你呀,剛才你當我是誰呢?”
書玉一把拽著思芸坐了下來,小腦袋朝門外探了探,小聲說:“就是母親身邊那個龐媽媽,可兇得厲害,每天都會過來逼我喝藥,我不喝吧,她就朝我直瞪眼……哎呀,可把我煩透了。”
思芸呵呵笑起來,點著她的額頭道:“難怪你這病纏纏綿綿這許多天,原來是不肯喝藥的緣故啊呀!”
書玉見了思芸心裡頭就高興,這兩日的煩悶便一掃而空,纏著思芸一定要多留幾日好好同她說說話。
兩個小丫頭脫了外衣便鑽到被窩裡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沈書玉聽唐思芸說著唐天霖壽宴時候各人送的禮,又聽她說趙姨娘新送了些什麼花種給她,聽得津津有味,兩隻眼珠眨都不眨。
又聽思芸說沈書琪居然騙她自己是被母親一頓好打,更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伏在思芸身上道:“真瞧不出,平日裡三哥哥可是極少同我們玩笑的,老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卻逗起你來了。”
思芸推了她一把,臉卻有些微微紅了,只扯開話題說:“你這促狹丫頭,還沒同我說好好兒的,是怎的染上這風寒的。”
書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恰巧這時候丫鬟落梅進來了,正聽到了這話,一邊放下手裡的蜜餞盤子一邊笑道:“不怕芸姑娘笑話,咱們姑娘這睡姿可真是要不得,這兩日天氣涼了,加了幾床厚棉被出來,咱們姑娘晚上睡得便不安分起來,拳打腳踢的,被子都被掀到了地上,這不著涼可就怪了呢!”
思芸捂著嘴笑起來:“原來你睡相這麼難看的啊,那晚上我可不要同你一起睡了。”
書玉直朝落梅努著嘴道:“偏你就這麼拆我臺的,那天晚上是太熱了嘛!”
落梅笑道:“奴婢可不敢,只是今兒芸姑娘過來陪姑娘一起睡,奴婢自是要說的。”
書玉笑著將落梅攆了出去,又賴著思芸身上纏磨道:“好姐姐,我保證今晚上絕不踢被子!”
***
一晚上兩個小妮子躲在被子裡邊根本就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兩個人嘰嘰喳喳聊著聊著,不知怎麼的說到了沈書琪身上。
書玉湊著思芸的耳根子問:“芸姐姐,你覺得……我三哥哥怎麼樣?”
黑夜中兩個妮子互相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思芸反問:“什麼怎麼樣?”
“就是……”沈書玉索性撐著胳膊支起了身子來,“芸姐姐,以後你要是能來我家當我嫂子就好了。這樣咱們就能總在一起了!”
思芸擰了書玉小臉一把,捂著她的嘴說:“胡說什麼呢,要是被別人聽見了,可真是臊死了,還虧你是個大家閨秀,私底下卻是什麼都敢說啊。”
“有什麼不敢,反正現在就咱們兩個,好姐姐你要是覺得我三哥哥好,等過幾年我就央求母親到你們府裡提親去!”
思芸一翻身掀了被子反手就伸到書玉的咯吱窩下邊撓起了她來:“好你個玉妹妹,再胡說,再胡說瞧我饒不饒你!”
書玉最怕癢癢,被她咯吱得在床上滾著咯咯直笑,沒疊聲地求饒:“好姐姐好姐姐,饒了我吧,再不敢渾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