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哥兒的媳婦幾個一起坐在圓桌前。
沈書瑾先敬了書琪一杯,頗有些死後逢生的感慨:“三弟,如今咱們三兄弟都成家立室了,這沈家將來的興衰可就都落在咱們身上了。”
書琪鄭重地點點頭。
沈書珏雖是姨娘所生,但是三兄弟素來感情還是不錯的,他平日就不太愛說話,這時候一切盡在無言中,同書琪幹了一杯,只拍了拍他的肩,說了一聲“好!”
最後是書玉起身敬書琪,她年齡最小,從小在家裡又最受疼愛,她走到書琪身邊說:“三哥哥,往後可要好好待我芸姐姐,要不然,親妹妹也沒情面可講。”
書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點頭道:“不必你說,我自是會好好對芸兒的。”
憋了一天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沈書玉使勁拿衣袖抹著眼淚,想要擦去這些不應景的傷懷,可是偏偏那樣不爭氣,這淚水就如決堤一般,止也止不住,最後只能伏在大嫂嫂思芙的懷裡小聲抽泣了起來。
一下子,原本就冷清的婚宴,顯得更多了幾分愁緒。
“今天是大喜之日?怎麼沈府裡頭哭哭啼啼的,這麼不吉利?”
迎聲看去,寧懿郡王陸千尋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沈家,身後的小廝丁安低頭跟著,手裡捧了一個錦盒。
陸千尋一臉冰霜,那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更令人瞧了心裡發寒。
沈家眾人怔了一怔,還是書瑾先站了起來躬身道:“原來是郡王到訪,未曾遠迎,真是失禮了。”
陸千尋是什麼人,沈家上下都知道。就是書玉也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便是當初幫著承賢殺了六皇子,篡奪皇位的逆賊。她好沒氣地翻了翻眼,轉過身去,板起臉不去理他。
陸千尋走到沈書琪身邊,眸中的寒光尖利逼人,彷彿像要刺穿他的心肺一般:“沈三公子,今日是你大婚,我特意過來道賀,討一杯水酒來喝。”
沈書琪並不畏懼眼前陸千尋咄咄逼人的氣勢:“郡王有心了。”
沈書琪拿起桌上空置的酒杯,倒了一杯酒遞給陸千尋:“郡王既是來喝喜酒的,就乾了這杯吧。”
陸千尋今天拿著賀禮走進這個門,看到沈家辦喜事這般的門庭冷落,心裡本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解氣,可是看著眼前神情自若,表現得十分鎮定的沈書琪,他原來那一股子醋意還是迸發了出來。
可是,他不認命!
這些日子,他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思芸的身影,這樣的感覺以前從未有過,她在雪地中跌倒,她在紫闕臺上輕而易舉解出了難題,她的一顰一笑都映在了腦海中,努力告訴自己想要忘記,卻仍是做不到。
原以為,那不過是一場隨時可以由他喊停的遊戲,可卻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已是入戲太深。
陸千尋仰頭喝下這杯帶著苦味的喜酒,走近一步,在沈書琪耳邊低語道:“別以為你娶了芸兒就萬事大吉了,沈家不過是暫時保住了而已。再有下次,可沒有什麼人能拿龍佩來救你們一家子人的性命了!”
“郡王!”沈書琪正色回道,“我們沈家安分守己,已是不問任何政事,我們一家人也不過是想平平靜靜過日子罷了。在下不知道郡王言中到底在指什麼。”
“哼……”陸千尋冷笑一聲,“沒指什麼。安安分分自是最好不過。只是我卻是十分可憐你。”
“可憐什麼?”
“大好男兒要靠一個弱女子來救你們一家性命,這麼重的恩情你當得起嗎?芸兒心裡真的喜歡你嗎?我看未必,她只是捨不得自己的姐姐,捨不得你那妹子罷了……為了你們,她舍掉了自己的幸福,這恩情你又還得起嗎?”陸千尋一字一頓慢慢說著,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鋼針狠狠紮在沈書琪的心中。
這些他都知道,只是他未曾直面。當陸千尋將這一切攤開來說,他一個男兒的自尊重重受到了踐踏,那比陸千尋直接羞辱他要來得更令他難受。
書玉走過去,擋在沈書琪面前,對著陸千尋好沒氣地說道:“這位郡王,咱們府裡和你不是很熟。你既是誠心來道賀,酒喝完了,就請回吧,咱們這裡也該要散了。你要是再胡言亂語,這裡好歹還是咱們自己家,信不信我喊人轟你出去?!”
書琪拉了拉書玉,讓她別說了,陸千尋這個人心思陰沉,同他明著鬧哪裡討得到好?
好在陸千尋本也不打算再多逗留了,將丁安手中的錦盒交給沈書琪道:“這是我送給芸兒新婚的賀禮,你記得帶給她。”
被陸千尋這麼一攪合,大家也再沒興致繼續坐下去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