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般疾躥出車站,張祿沿著自己穿越那天的行進路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理論上只要“前”張祿在他周邊百米之內,都不可能逃脫他的感官。甚至他還特意跑肯德基去轉了一圈,從窗外掃視內景那倆誇誇其談的胖子、瘦子倒還在,卻並沒有自己的影蹤。
我應該已經離開了吧,那就該碰見乞丐啦。沿著雍和宮大街一路南下,卻既沒有見到自己,也沒有見到那詭異的乞丐走著走著,他就回了家了。
恐怕是已經遲了當日從乞丐手中買到無上神秘經之後的記憶,估計已被徹底封印,理論上自己應該是一路折返家中,可若是再遇見什麼妖蛾子,跑去了別處,那肯定追蹤不上啦。張祿縮在住家附近的一個小角落裡,緊盯著大門口,望眼欲穿了十多分鐘,才終於懊喪地被迫接受了現實。
完蛋,這一趟白來了尤其要命的是,這一代口袋地球世界之切入真實地球,雖然定點卻並不定時,地球上的時間仍在持續向前執行,恐怕自己再也難以發掘出真相來了。除非再等下一代口袋地球世界的誕生?
正在考慮是不是就此返回,忽見那位曾經介紹他讀道家典籍的鄰居大爺提著鳥籠子從拐角處優哉遊哉地蹩了出來。張祿心中隱約一動,急忙邁步而前去打招呼:“遛彎兒回來啦,大爺。”
那老頭兒才剛一點頭,就聽張祿又問:“您今兒早上見到過我麼?”
老頭兒心說這算什麼問題啊?“這會兒不就見著了麼?”
“不,我的意思是說”張祿趕緊解釋,“我剛才心裡有事兒,沒進家門,跟附近轉悠來著,結果把鑰匙給弄丟了。我的意思,您剛才路上要是瞥見過我,指個地方,我好回憶一下走過的路徑”
老頭兒笑笑:“剛才走過哪兒自己都不記得了?你才多大啊,這記憶力比我老人家都差心裡還存著事兒哪?要不要我再開導開導你?”
“不必了,我想通了已經,”張祿連連擺手,“就問您剛才見過我沒有吧。”
老頭兒搖搖腦袋:“我才回來,怎麼可能見過你?鑰匙要是真找不著了也沒關係,你忘了我家還存著一把呢嘛。”
張祿心說鑰匙不重要,你是否見過我的本體才重要罷了罷了“實在找不見了,您先把存著的鑰匙給我吧。”
從大爺家裡取了鑰匙,張祿開啟房門,邁入自己久違的“故居”。說是“故居”,其實屋子的主人也就僅僅離開了一個晚上而已,桌上也沒有落灰,角落裡也沒有積垢平常堆積的那都不算。張祿撫摩著身旁的一桌一椅,心中感慨萬千,大有“才回首已百年身”之嘆至於穿越算不算“失足”,釀沒釀成“千古恨”,那還真不好說
彷彿習慣性地接通電源,開啟自家的桌上型電腦,連上網路,音箱裡響起熟悉而又陌生的系統啟動音樂,張祿覺得,倘若自己並未成仙,在這裡的是本體而非投影,心志不夠堅韌,估計很可能直接捂著臉就放聲痛哭了。
這倒不是因為悲傷,而實在是因為懷念
原來略有坎坷但並不見多大波瀾的人生,就此嘎然而止,莫名其妙便開闢了另外一段生命旅程。口袋地球世界上的修仙歷程是多麼枯燥啊,天垣世界的拼搏恍然若夢,至於超三維世界,那又是多麼悽清、孤寂的所在哪,遠沒有地球上的生活來得豐富多彩。有一剎那,張祿幾乎就想:就此留下吧,我不回去了,就從這個時間點接上自己的人生,繼續以地球人的身份在機械社會中活下去吧。
可是,終究自己已經不是普通三維生物了,就好比一個窮小子陡然而富,即便富人的世界充滿了鉤心鬥角,遠沒有貧窮的生涯來得雖艱苦卻安穩,富人也偶爾會緬懷一下過往的人生,但終究沒人真會捨得放下萬貫家財,再復歸於貧窮吧。繼續做地球人,也就只能在電腦裡玩玩rpg遊戲,回到超三維世界,自己卻能建立帶有自己風格的真實rpg,並且以管理員身份掌控一切哪。
再說了,地球被封禁的秘密還等著自己解開,那個魏文成還等著自己去引導,這些牽絆一旦被纏上身,就不是那麼容易拋下的終究他張伯爵多少還算有點兒責任感。
幾乎是無意識地就用滑鼠點了關機鍵,然後從書桌前站起身來。
這就回去嗎?此前在超三維世界大會、小會加工作,因為那裡並沒有小於塌縮年的時間標尺,所以難以準確度量,但這時間應該不會短吧,結果再度返歸地球,才比上次回來多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正所謂“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只不過倒轉過來了而已。那麼自己千里迢迢從天津跑回北京來,耽擱那麼長時間,超三維世界又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