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阿四忽然一笑,道:&ldo;大將軍體恤將士,命人抬去好些大桶,為病人藥浴。&rdo;&ldo;哦……&rdo;王瓚點頭,卻忽地一愣,看著阿四:&ldo;你說你阿姊今日就是去了疫帳?&rdo;阿四點頭 :&ldo;是。&rdo;王瓚又看向手中米糕,他想起那日妖女為大將軍藥浴,為病人親手擦洗……只覺胃中一陣翻滾:&ldo;你阿姊去過疫帳,就將這米糕親手給了你?&rdo;&ldo;主簿安心,&rdo;阿四看他臉色,狡黠地笑了起來:&ldo;疫病如何拖得到今日?藥浴是幾天前軍醫做的。且阿姊回來之時已用藥湯清洗全身,連衣物都要用沸水煮過了。&rdo;他一邊嚼著米糕,一邊慢悠悠地說:&ldo;阿姊那般愛潔之人,連別人身上的蝨子跳到跟前她也要即刻沐浴,又是扁鵲,病邪如何沾得她?&rdo;他看看王瓚,又把米糕遞過去。王瓚雖知道自己方才又著阿四的道,卻已經胃口全無,索性不理他,起身走開。終於到了能離開隔離營帳的時候,王瓚第一個出來,走過把守計程車吏,揚揚頭,只覺日光明媚。&ldo;仲珩!&rdo;剛走到自己帳前,後背突然被拍了一下。王瓚回頭,卻是張騰。張騰一身戎裝,笑嘻嘻地看著他,左右打量:&ldo;半月不見,卻是白淨了許多,大將軍管待不差。&rdo;王瓚瞪他,往他肩上回一拳,笑罵:&ldo;怎不見你去關半月!&rdo;&ldo;我何其不想,可士吏把守不許入內。&rdo;張騰一臉遺憾,揶揄道:&ldo;我那時後悔,早知也該一道跟隨左將軍去請神醫,不僅大長公主前有好話,回來還有佳人日日相伴。&rdo;&ldo;佳人?&rdo;王瓚愣了愣,過了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姚馥之,不禁又好氣又好笑。&ldo;我可見過她,&rdo;張騰眼睛閃了閃:&ldo;那日我望見她進了疫帳。雖看不甚清,卻知道是個美人。&rdo;說著,他笑起來:&ldo;仲珩你不知,營中弟兄可羨煞了爾等……&rdo;王瓚聽著他說個不停,抽抽嘴角。&ldo;……仲珩,哎,仲珩,你去何處?&rdo;張騰沒說完,卻發現王瓚轉身走開了。&ldo;去看我的馬。&rdo;王瓚頭也不回地說。藥帳一行人在塗邑被姚馥之藥倒是件醜事,被她假扮老婦蒙得團團轉也是醜事,說出來少不得自討沒趣。那妖女倒好,如今張騰只遠遠瞥一眼,竟誇讚她是佳人!王瓚忿忿地踢開腳下的一個石子。心裡罵張騰,可不是給軍營悶壞了,見到女人就似見了寶,真給京中子弟丟人。馬廄的槽櫪前,王瓚找到了自己的坐騎青雲驄。他走到裡面,將青雲驄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嘆口氣,摸摸它的頭。這馬也是名駒,自己剛冠禮的時候,在東市花掉多年積蓄買下的。王瓚對這馬格外珍惜,在家的時候,他每日都要去馬廄檢視,飼餵刷洗不敢怠慢,便是出征之後也從無間斷。不想自己這趟歸來,一別就是十幾日,再見之時,青雲驄瘦了。王瓚一陣心疼,左右看看,見到地上有一簸箕糙料,俯身去取。&ldo;哎……阿姊……&rdo;剛把糙料倒入馬槽,忽然,他好像聽到了阿四的聲音,一怔。&ldo;……阿姊!&rdo;聲音再度傳來,真切了,確是阿四。王瓚狐疑抬頭地到處看,未幾,只見隔著一排木板的槽櫪那邊,兩人正拉拉扯扯地走來,正是阿四和姚馥之。王瓚摸摸青雲驄,下意識地轉到它身後。&ldo;……無須多說,&rdo;只聽姚馥之語聲嚴肅:&ldo;你出來已多日,如今大疫已過,速速回去。&rdo;王瓚稍稍探頭,只見兩人已經走到不遠處的一匹馬前停了下來。&ldo;我不回去!&rdo;阿四不情願地甩著手,滿面通紅:&ldo;阿姊不走我也不走!&rdo;馥之瞪他:&ldo;我跟去乃是不得已。大將軍不久要去打羯人,步步刀兵,你去做甚!&rdo;王瓚聽著,心裡明白過來。大疫既已平息,出塞也就是近幾日的事了,姚馥之是要打發阿四走呢。&ldo;我也去打羯人!&rdo;阿四倔強地說。&ldo;胡鬧!&rdo;馥之怒起:&ldo;你幾斤幾兩?刀也握不穩,去等著被人砍麼!&rdo;&ldo;不妨去給我做個小校。&rdo;忽然,一個悠悠的聲音傳來。馥之和阿四皆愣住,轉頭望去。只見王瓚從馬廄裡踱著方步行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