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難受,不行了,她要洗澡去。
易傾南吹熄了桌上燭火,晃晃悠悠往外走,此時子時已過,園子裡一片漆黑,她又是醉酒之人,走得東倒西歪,意識漸漸迷糊起來。
洗澡,先得準備換洗衣物。
易傾南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摸回了寢室,在櫃子裡翻找出外服中衣,還有束胸的布帶,一股腦抱著,本想從視窗一躍而出,誰知手腳無力,竟一骨碌從窗臺上摔了下去!
窗臺不高,她又有點身手,人沒摔著,只半晌爬不起來,
坐在地上想了許久,總算想起自己是要去洗澡,於是撈起地面散落的衣物,迷迷瞪瞪又往前走。
一路倒也通暢,也算她運氣,澡堂裡安安靜靜的,半個人影都沒有。
易傾南神識昏昏,勉強打來大半桶水,也不管冷水熱水,胡亂洗了洗,便套上衣服,長髮隨便披散在肩上,又抱著換下的髒衣,原路返回。
也該她倒黴,剛出澡堂,卻又摔了一跤,這下比剛才摔得厲害,直摔得個七葷八素,險險吐出來。
經此一摔,頭更暈了,走得愈發不穩。
從澡堂到寢室的路是她走熟了的,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但不知是因為腦袋昏沉,還是腳步虛浮,只覺得比平日裡多走了好幾倍的路,繞來繞去,如陷迷宮。
咦,她的寢室呢,到哪裡去了?
易傾南努力睜大眼睛,辨別著方向,不經意間瞥見前方一扇窗戶洞開,不由得一喜,這不就是嘛!
不曾細想,她先將一包髒衣扔進,再翻身而上,鑽入其中。
這窗戶,好像變大了點。
還有這床,也變大了,大了不少呢。
整間屋子都像是變大了呢……
易傾南眨眨眼,正待好生看看是怎麼回事,忽然對上一雙冷光閃耀的眸子,盡在咫尺,觸手可及。
是看花眼了吧?
易傾南揮了揮手,想要揮去眼前的幻象,卻見光芒一閃,燭火燃起,映出一道高偉挺拔的身影,居高臨下站在床前,那燭光,就在他的大掌中起伏不定。
易傾南瞪大眼,看得目瞪口呆。
做夢了吧,她居然看見裴美人了,還在自己的寢室當中!
“這是我的房間!”她仰頭,宣告所屬權。
裴夜面色微怔,並不說話,只默然看著她。
這樣的神情讓易傾南很是不爽,不是對她閉門不見嗎,不是要逐她出園嗎,既然都做了決定了,幹嘛還跑到自己寢室來,是來看她的笑話嗎?
“你出去,我要睡覺了!”她四腳八叉倒在床上,小臉上忿忿不平,“你放心,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不會纏著你的,我明早一定搬走,不僅要搬出飛鶴園,還要搬出將軍府,打死都不回來了——”說到這裡,忍不住又打了個大大的酒嗝。
裴夜側了側頭,蹙眉道:“你喝酒了?”
“是啊,我喝酒了,那又怎樣?”易傾南呵呵笑起來,“今朝有酒今朝醉!酒可真是個好東西啊,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你愁什麼?”裴夜在她頭頂上發問。
“我愁什麼?哼,我才不愁呢!”易傾南騰地坐起來,啪的一拍床榻,指著他道,“告訴你,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易傾南才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我要去發現更多更大的森林!我要走得遠遠的,遠遠的……”遠得再也不能見面了。
忽然覺得眼裡有些又熱又澀的東西涌出來,她伸手去抹,卻是越抹越多。
“易傾南?”裴夜挑眉念道,緩緩搖頭,“不如易小五好聽。”
“你懂什麼,易小五就是讓你們欺負的,讓你們嫌棄的,笑面虎,花孔雀,還有你這個裴美人,一個個都欺負我,嫌棄我,我不當易小五了,我要做回易傾南,我要賺大錢,我要做大人物,我要青雲直上,步步登天,到那個時候,誰還敢瞧不起我?!”易傾南紅著眼眶低吼,小拳頭使勁捶著床板。
“裴美人?我是裴美人?”裴夜看著她的表情動作,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無奈揉著眉心,“盡說胡話,我幾時欺負過你,嫌棄過你?”
“還說沒有,你都要趕我走了!你還把我關在門外!”一想到這個,易傾南就煩悶得想殺人,怒氣衝衝瞪著他,“裴寶哥說的,難道不是你的意思嗎?鐵石心腸的傢伙,你腦袋裡進水了麼,我這麼好的下屬,竟然要趕我走?要趕我走?”越說越氣,手指都是不住顫抖。
“我不過是想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