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為落下,覃妃的聲音已是接了上來,“那就是大姑娘了,該許人家了,你爹孃可有替你訂下親事沒有?”
覃晴不急不緩道:“回娘娘的話,爹孃說我的年紀還小,想多留我幾年,不著急許人家,臣女也想再在爹孃跟前盡孝,況且……”
“小什麼,可是不小了。”一口截斷覃晴話的是做在一旁的覃貴嬪,唇角不輕不重地勾著一點弧度,眸底卻是沒有一點暖意,“本宮如你一般大的時候,已是定了進宮的名分,覃妃娘娘更是已經進宮伴駕,你這般年歲,可是不小了。”
所以這會兒你是要把怨氣撒在我身上嗎?覃晴的心中冷笑,卻是沒有言語,比起三年之前,這覃貴嬪心中的怨懟之意看來是隻深不淺,連婉轉迂迴都不會了。
覃妃聞言,不輕不重地轉眸往覃貴嬪處瞥了一眼,繼續笑著同覃晴道:“出落地這般漂亮的女兒,你爹孃想多留你幾年也是人之常情,若本宮有你這般的女兒,定也是捨不得將你嫁出去。”
“只是,”覃妃的話鋒一轉,“這正是最好的年紀,一個女子這一輩子也只有這一回,你爹孃這般想,未免耽擱了你……”
覃妃的尾音緩緩,帶著一種意味深長。
覃晴的嗓音不卑不亢,直接便回了道:“爹孃養育臣女多年,如今哥哥又戍邊未回,臣女理當在爹孃跟前盡孝。”
“呵,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覃妃笑了,眸中卻是意興闌珊,側身端了小几上的茶盞,淡淡道:“這雖然是圍場行獵之處,卻也有不少好的景緻,正是春日草長鶯飛的時候,六兒又第一回來圍場,有空不若到處去轉轉看看。”
覃晴站著,點了一下頭。
“好了,本宮還要為皇上準備做核桃芝麻羹的核桃仁,你便先回去吧。”
“是,臣女告退。”
覃晴行了一禮,恭敬退出了帳篷,迎面的冷風寒冷,卻是莫名地沁人心脾。
“姑娘。”候在門口的淺秋迎了上來。
“走吧。”
今日這一回召見不過是第一回的簡單試探罷了,這日後恐怕再難太平。
覃晴深吸了一口冷氣,任淺秋替她繫好披風,便往回走去,可是才走了沒幾步,便聽身後傳來內監尖細的聲音。
“六姑娘留步。”
覃晴聞聲,停下腳步轉過身,只見身後的覃妃的大帳前站著一杏紅色宮裝的女子,覃貴嬪竟也是跟了出來。
“貴嬪娘娘。”覃晴福身行了一禮。
覃貴嬪緩步走上前來,姣好豔麗的面容上唇角弧度淺薄,“六妹妹,本宮在帳子裡頭待地也有些悶了,六妹妹不若同本宮一道在外面走走,踏踏青散散步?”
踏青?散步?覃晴的心中微凝,卻是不能拒絕,“謹遵娘娘懿旨。”
覃貴嬪的唇角勾了勾,“那走吧。”
陽光淡淡,照在身上輕輕柔柔的暖,有風吹過,遠處的林場的樹木左右搖曳。
覃貴嬪雙手隨意交握在腹前,迎面任由風拂過耳畔的髮絲,一步一步,端莊淑麗,卻是透著隱約難察的落魄之意,淡淡道:“六妹妹這些年是出落地愈□□亮了,倒是天生麗質,雖是不施粉黛,可咱們府中的姐妹包括本宮,都是不如妹妹的。”
覃晴跟在覃貴嬪的身旁,一身半舊的青碧色上襖配著素白色的馬面裙,素面朝天清湯掛麵,端的是一身的寡淡滋味,跟在一身璀璨簡直富麗堂皇的覃貴嬪身邊,遠遠瞧著,竟是連粗使的宮婢都不如。
“貴嬪娘娘過譽了,娘娘乃絕世美玉芳華絕代,臣女不過尋常之器,中人之姿罷了。”
“呵。”覃貴嬪笑了一聲,笑聲涼涼,“自小六妹妹便是府中模樣最好的姑娘,六妹妹自稱中人之姿,可是在說本宮連尋常姿色都不如?”
覃晴連忙請罪,“臣女不敢。”
覃貴嬪唇角冷冷勾了一下,輕輕哼了一聲,“本宮瞧著六妹妹的眉宇間比當年更多了一絲別樣氣質,想來六妹妹自離了寧國公府的這幾年過的甚好。”
終於來了。
覃晴的心中微微一沉,恭敬道:“託覃妃娘娘和貴嬪娘娘的洪福。”
除了言朔不在,這幾年她自然是過得極自在的,可寧國公府和宮裡卻是相反的光景,老太爺歸天,丁憂守制,不僅朝中的勢力大減,連著宮中,因著帶喪的這一層關係,皇帝難免疏遠覃妃與覃貴嬪,如此一來,便給了旁人可趁之機,這大小覃妃在宮中難免要受冷遇,形勢艱難。
唯一算是一件好事的,怕便是覃沛提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