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存糧吃得一乾二淨,這一大早,才終於被莫老頭放出了門。
臨行時莫老頭沒忘叮囑一句:“記住,莫出風頭,莫管閒事!”
易傾南將銅板揣上,嘴裡答應著,也沒多想,這禁足令一解除,就跟放飛的鳥兒一般,直直朝青州城的方向衝去。
半路上,遠遠見得前方河溝裡兩個熟悉的身影,不由脫口叫出:“二虎!石頭!”
二虎跟石頭褲腿挽起,正站在齊膝的水裡低頭撈著什麼,一聽得她的聲音,同時抬眼,石頭驚喜直起身來,二虎卻視若無睹,低下頭去,繼續手上的動作。
“你們倆在撈什麼?”易傾南邊問邊走過去。
二虎沉默著沒說話,倒是石頭小聲答道:“我們撈點魚蝦去城裡賣……”
“這樣的人,跟他多說什麼!”二虎不悅哼了一聲。
易傾南笑了笑道:“二虎你個傻子,就不會瞅臉色看眼神啊?我那天要是不順著我爺爺的話,還說不準哪天才能出來呢,你倒好,這會兒還跟我擺譜了,行哪,你倆就慢慢撈,我可走了!”
“等等!”二虎叫住她,半信半疑,“你說的是真的?”
易傾南點點頭:“當然。”
二虎聞言,非但沒高興,反而臉露沮喪:“你現在出來了也沒用,晚了!”
易傾南笑容收斂,眯起眼道:“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那天在福貴家裡村長說了,我們去城裡討錢是丟咱清河村的臉,嚴令禁止,下不為例,如有違背,就得逐出村去!”二虎拍拍掛在腰上的竹簍,嘆道,“唉,要不是這樣,我們也不至於到這河溝裡來撈魚啊……”
石頭也補充道:“村長還當場裁定,說福貴傷了人,要他家賠錢給劉喜治傷養身,總共要……三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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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鮮花配美人
易傾南知道,在這裡一個青壯年做一天工的酬勞還不到二十文,三兩銀子,對於這清河村的村民來說,那簡直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很明顯,對方是在惡意敲詐!
石頭又道:“福貴被他爹狠狠抽了一頓,癱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福貴他娘哭成個淚人兒似的,大夥都勸邢寡婦說算了,可邢寡婦就是不依,非要叫福貴家賠錢。”
二虎也氣憤道:“福貴家根本拿不出錢來,那邢寡婦仗著有村長撐腰,逼著福貴爹打了張欠條,說是十天之內如果還不上錢來,就把福貴家的牛牽走抵債!”
易傾南對這古代貨幣只有個模糊的概念,便問:“一頭牛值多少錢?”
石頭搶著答道:“我知道,去年我爹給我娘看病,就賣了家裡的耕牛,好像是五兩銀子,我爹說是著急用錢,賣賤了些。”說著說著,忽然眼眶一紅,哽咽道,“牛賣了,錢也花了,但我娘還是沒救回來……”
二虎沉默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了,我們還是趕緊撈魚,好歹幫福貴籌點錢。”
石頭胡亂抹了把臉:“嗯,福貴家就這一頭牛了,可不能讓邢寡婦給佔了去。”
易傾南伸出手去,將二虎腰間的魚簍扯過來,揭開蓋子瞧了瞧,那裡面盡是些小魚小蝦,最大不過兩指寬,能賣幾個錢?!
側頭想了想道:“別撈了,二虎你把這些魚蝦帶回家去,叫你娘給煎了做個下酒菜,福貴爹不是愛喝酒嗎,咱這就到集市打酒去,酒啊菜啊一起送上門,讓他爹先消消氣。”
二虎點頭:“這話在理,但那三兩銀子怎麼辦?”
石頭犯愁道:“就是啊,咱砸鍋賣鐵也湊不出這麼多錢來!”
易傾南摸了摸揣在懷裡的銅板道:“管他呢,不是還有九天時間嗎,我們先到集市打酒去,再四處走走,興許過陣就能想出法子來!”
那兩人早把她當做頭兒,聽她這麼一說,臉色好看了不少,幾下上得岸來,放下褲腿,穿上鞋襪,二虎帶了魚簍先回家去,易傾南則是跟石頭一起慢慢往城裡走。
易傾南邊走邊是思索,現時不能乞討賺錢,一腦子的營銷手段便沒了用武之地,做點小生意,身上就十幾個銅板,本錢太少,暫時也沒好的點子,短時間內根本沒法湊夠錢款。
整整三兩銀子,卻叫她到哪裡掙去?
因為要等著二虎,兩人走得不快,待轉過一片連綿的山坡,易傾南隨意一望,忽然間眼睛亮了起來。
“石頭,那是什麼花?是有人栽的嗎?”她指著山坡上一叢叢豔紅粉白的花朵,略顯激動。
石頭瞥了眼,隨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