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隱形。
好在那男子一路與師爺討論事務,也沒怎麼注意她,頂多就是在停車休歇時喚她一聲,吃點東西喝點水。
男子用餐很是講究,有單獨的餐盤食盒,單看那菜色花式就不是尋常人吃的,飯後還有茶點候著,而那師爺則是下得車去,回來的時候手裡拎著兩份乾糧,一份是他自己的,一份給了易傾南,叫她下車去吃。
易傾南拿著乾糧,見周圍眾人個個默不作聲,吃得正歡,心道自己就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也不值得他下毒算計,索性也跟著大吃起來。
吃飽喝足,易傾南抹了抹嘴巴,正待爬上車去,忽聽得有人喊:“喂,小子,你過來!”
易傾南左右看看,見四周眾人各做各事,沒人搭理,而身後一輛馬車車門半開,一名暗紅衣裝的男子探出半邊身來:“叫你呢,別看旁人,就是你!”
“大爺,有事麼?”易傾南小心陪著笑。
那人遞出個銅盆來,一指不遠處的樹林道:“那林子邊上有條小溪,你往上多走幾步,去打一盆乾淨水來,這裡等著用!”
“這……”易傾南猶豫著接過盆來,見那師爺就站在五尺開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只得將心底那點小小的委屈去了,乖乖前去打水。
路程並不遠,一溜小跑也就打回來了,可惡的是,那人使喚得順手,這輛馬車一盆,那輛馬車緊跟著又是一盆,總共八輛馬車,易傾南打完最後一盆水,累得滿頭大汗,差點癱倒在地。
這段時日長途跋涉,忍飢挨餓,天一黑倒地就睡,沒顧得上練那打坐的功夫,體力衰退了不少,看來莫老頭所言不假,勤勉練功,著實重要。
拖著疲乏的腳步走到馬車前,還沒上去,那師爺伸手攔住:“等等,你臉上是什麼?”
臉上?沒什麼啊?
易傾南疑惑往自己面頰上摸了一把,卻摸到一手的粘稠濡溼,紅的黃的白的,應有盡有!
這是……疙瘩破了?!
那師爺滿面嫌惡,揮手道:“算了,我去跟主子說一聲,你還是去後面馬車。”說罷上得車去,過了一會兒又下來,叫人將她帶去車隊倒數第二輛馬車。
易傾南捂著臉,低頭上了馬車,還沒鑽進去,就嗅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只見車廂裡並排躺著三人,一人胸前纏著白布,血跡斑斑;一人肩上插著根箭桿,箭翎已被折斷;還有一人斷了一臂,胳膊包裹得像只粽子。
幾人似是不堪痛苦,額上冷汗涔涔,直喘粗氣,卻沒一個人吭聲。
易傾南被這情形嚇了一跳,瑟縮著又往角落裡躲,車廂裡還有一人,跟眾人一樣,也是著一身暗紅衣裝,腰間佩刀,正半蹲半跪著給那三人擦洗上藥,見她臉上黏糊糊一片,隨手拋來一方布帕。
“你這臉怎麼回事?”
易傾南苦著臉道:“方才不小心,把膿皰給弄破了。”
那人哦了一聲,也沒在意,繼續侍候那幾名傷員。
易傾南用布帕擦去臉上的膿水汙血,手指撫過,感覺那些疙瘩消減了不少,儘管流了膿血,卻不覺得痛,也許是開始好轉了?
馬車緩緩啟動,一路顛簸,易傾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她是被顛醒的,醒來見車廂裡一片狼藉,那傷員隨馬車顛來蕩去,神情愈發痛苦。
“還不快來幫忙!”紅衣男子叫道。
“是,是,是!”易傾南連聲答應著,穩住身形,過去與那人一起努力將傷員按住。
紅衣男子一手按住一人,她則是雙手按住一人,按著按著,忽然覺得不對,掌下那副軀體竟是越來越涼,漸漸僵硬。
手指小心伸出,探向那傷員的鼻息,過得一會兒,發出一聲低叫,猛然退後,腦袋啪嗒撞在車板上:“啊,他死了!”
紅衣男子見慣不怪,只伸手過來合上那死者圓睜的眼,瞟了眼他肩上的傷處道:“這箭上餵了特殊毒藥,見血封喉,我們的解毒藥使不上用場。”
說罷叫停了馬車,喚人將屍首轉移到最末那輛馬車上去。
易傾南好奇瞥去,但見那輛馬車上堆得滿滿當當,應該全是屍首,不由得心砰砰直跳,這些都是有功夫的人,竟死傷慘重,可見那仇家有多厲害!
要是那仇家追上來怎麼辦?會不會不問青紅皂白連她一起砍?
越想越覺有這個可能,見那紅衣男子再次上車,趁著馬車還沒動,趕緊問道:“大爺,請問這裡離上京還有多遠?”
那人看看路邊的景物,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