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空地,空地邊上立著幾間平房,裴寶走到當頭一間的門口,推了一推,卻發現門上掛著鐵鎖,被鎖住了。
“上了鎖的,鑰匙應該在將軍的侍衛那裡,要不我回去稟報將軍,明天白天再來吧。”裴寶說著就要往回走,想來也是,他可是府裡的一等家丁呢,跟個新人計較什麼,這小子雖然行徑可惡了點,但嘴巴甜,態度好,多接觸幾回也不那麼討厭了,回去幫他在主子面前說兩句好話也就是了。
易傾南可不願意啊,好不容易才逮著機會站在門口了,只一步之遙,哪能再等?所謂夜長夢多,明天還不知是什麼樣的狀況呢,她嘴裡答應著,腳下卻不閒著,直直朝那屋後快步過去:“哎,裴寶哥,等我一下,我先去那邊撒個尿,憋不住了!”
“怎麼這麼麻煩!”裴寶罵了一句,叮囑道,“離屋子遠點,免得一股子尿騷味,回頭要被他們幾個說的!”
“是是是!”易傾南跑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屋後,在牆壁上這裡摸摸,那裡敲敲,突然手一頓,竟摸到一扇微微開啟的窗戶,來不及多想,翻身而上,一把拉開。
屋子裡光線幽暗,她弓身停在原處,正想著如何將裴寶手裡那燈籠給弄過來,誰知背後風聲微起,光影一晃,燈籠瞬間便到眼前!
“你想要這個,是嗎?”那聲音冷淡響起,近在咫尺,卻似來自遙遠的天邊。
易傾南目瞪口呆,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第十一章 報恩
那提著燈籠的人,一身漆黑的夜行衣,比頂上夜色還要濃烈幾分,頭臉蒙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雙清淡的狹眸,晦暗如墨。
讓易傾南吃驚的不是他的裝束,而是他的聲音。
他並未掩飾,仍用自己的本聲說話,雖然隔著一層頭罩,可易傾南還是聽出來了,他就是自己戲班子的老搭檔,白沐。
對於白沐這個人,儘管所有人都說他是個大逆不道的欽犯,可她總覺得奇怪,無法置信,那麼清朗出塵儒雅淡泊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跟那殺人放火窮兇極惡的罪犯是同一個人?
“你是易小五?”他沉聲問道。
易傾南摸了摸自己的面頰,想來是這張臉改變太多,教他一時不能確定,但方才這一路上裴寶都在和自己說話,如果自己沒有猜錯,剛才在林子裡那個黑影應該就是白沐,他既然跟在身後,自然是聽見了裴寶叫自己的名字,自己模樣變了,可聲音沒變,與其讓他胡亂猜疑,還不如直截了當承認。
“是,我是易小五。”她故作鎮定答道。
白沐見著她的神色,知道對方已經認出了自己,眸光一閃,忽道:“你想進去?”
易傾南正猜測他來此的目的,冷不防他有此一問,怔了一下,就覺肩上一沉,被他一掌推了進去!
白沐這一掌力道拿捏極好,只將她推入視窗,卻並不會讓她磕碰受傷,而且易傾南自身也是小有功力,只是不太會運用而已,這會兒倒也靈活,一著地就屈膝站穩,回頭望去,只見視窗火光一閃,白沐也跟著跳進來了。
易傾南再是遲鈍,此時也覺察出不對來了,還有這燈籠,明明是裴寶提著的,現在卻到了他的手上,裴寶呢,難道遭了他的毒手?
他是當今朝廷全力追剿的欽犯,既然逃出了裴府,自當想方設法遠離京師才對,為何又要回來自投羅網?
她自詡聰明,卻也想不通這錯綜複雜的原因,下一瞬,白沐已經站到她面前,朝她上下打量一眼,顯然是認出了那身工作服,道:“你在這裴府當了家丁?”
明明還是那個聲音,還是那副身形,不過著裝換了下,眼神凌厲些,語氣冷了點,怎麼就大不一樣了,跟換了個人兒似的?
完了,這會兒倒是有點像欽犯了!
這,應該才是他的本來面目吧?
易傾南不自覺退後一步,訕訕笑道:“嗯,那個,出了戲班子也沒地方去,正好裴府在招人,就混口飯吃……”邊說邊是往他身後瞅,那裴寶不是說了嗎,將軍主子的侍衛就在這附近,怎麼沒發現府裡潛入外人來了?
白沐低哼一聲沒說話,易傾南偷偷去瞧他面色,頭罩戴著,也瞧不見,話說他會不會殺人滅口啊,剛剛解決了裴寶,現在輪到她了。
輕咳了下,她決定努力自救:“你還是趕緊走吧,這周圍到處是侍衛呢,指不定突然就衝進來了,你可是欽犯身份,逮住了可是要砍頭的!你放心,我今晚誰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欽犯?他們這麼說的?”白沐輕聲冷笑,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