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溝阻擋住了廖斌,定州軍近四萬人撲上去,廖斌所部插翅難逃.
燕子溝,在明滅不定的火把照耀之下,廖斌神色終於凝重了起來,打了半天時間了,但錢多所部屹立不倒,自己原本設想的將對手一擊而潰的局面根本沒有出現,相反,岷州軍一次次的撲上去,又一次次地被打得倒退回來,戰場之上橫屍遍野,卻無寸進.
燕子溝之中燈火通明,但前面豁口之處,那橫亙在那裡的城牆之上卻黑古隆冬,沒有一絲燈火,安靜之極,但廖斌知道,在那片黑暗之中,定州兵正如一隻只猛獸安靜地蜇伏在哪裡,在等著自己下一次的進攻.
"仲華."廖斌招來了寇仲華,"形式不太妙,看情形,我們要打下燕子溝還要費一番功夫,但是,在我們的身後,我估計陳澤嶽的援軍肯定已經源源不斷地撲了上來,一旦在他們的援軍抵達而我們還沒有拿下燕子溝,我們這裡的兩萬部眾可就一個也跑不了."
寇仲華點點頭,"不錯,將軍,夜裡我們也不能停下來,連夜攻打."
"先埋鍋造飯,給士兵們一個時辰,吃飽之後,立即展開下一輪進攻,你帶五千人馬去阻截敵方援軍,如果敵人先到,而我這裡還沒有打下燕子溝,你一定得把他們攔住,給主力部隊爭取時間."
寇仲華臉色變了一變,斷後,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活兒,遲疑了片刻,寇仲華道:"是,廖將軍."
拍拍寇仲華的肩膀,"這只是預防萬一,相信錢多等不到他們的援軍,半天的戰鬥,雖然我們損失較大,但錢多更慘,左樑上的無名高地已落入我們手中,你已在哪裡架起了石炮,相信左梁很快便會落入我們的手中,左梁移手,這場戰事便基本上要結束了,你那裡只是作最壞的打算而已,一旦我們開啟通道,便會立即通知你後撤."
寇仲華點頭道:"末將明白,即使敵方援軍先到,末將也會拼死抵擋,為主力掙取時間."
"好,去吧"
廖斌所說不錯,半天的戰鬥,處於絕對劣勢兵力的錢多損失極大,左梁之上,樂不平的一千五百士兵眼下只剩下了七百餘人,已經被壓縮到了最後的一塊陣地之上,而無名高地的失守,更是將他們爆露在了對手遠端武器的打擊之下.而豁口之處的錢多,十臺八牛弩還剩下三臺,兩臺投石機早已被對手砸成了一堆碎木頭,一千人雖然有城牆遮擋,但在數次反制衝擊之中也損失了三四百人,眼下還能作戰的只有不到六百人了.好在這段城牆只有百多米,否則人站在城牆之上都不能排滿.
錢多一如既往的運氣好,連盔甲都丟了的他,親自率部數次反衝鋒,身上仍是毫髮無傷.
對面燈火通明,敵軍的佈置一目瞭然,但錢多也只是看看而已,對手這個時候即便在他面前呼呼大睡,他也絕不會出城一步,只是燈火之下,飄來的陣陣飯菜香味讓他饞涎欲滴,狠狠地在空中嗅了一把,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塊硬梆梆的肉脯,喀吱喀吱地撕咬起來,咬了幾口,大聲道:"那個傢伙有水,給老子來一點."
一名士兵遞過來一個鐵水壺,"將軍,就這兩口了,您將就一下吧'接過水壺,仰起脖子一飲而盡,果然就只有兩口,使勁地搖著水壺,伸著舌頭接住最後一滴水,"媽拉個巴子,這個時候還埋鍋造飯,看來是要連夜攻打了.這可苦了老子,徐將軍啊,陳將軍啊,你們可要快點,來得晚了,我可就要蹬腿了."
吃了兩塊肉脯,錢多靠在城牆之上,枕頭八牛弩,便呼呼大睡起來,一些士兵則忙著將一些木樁釘在白天破損的城牆之上,然後再在後面倒上碎石泥土.工事修補得牢一點,打起來便能佔一點便宜不是.
隆隆的鼓聲將熟睡的錢多驚醒,一個骨碌爬起來,提了鐵錘,探頭看時,不由叫一聲苦,對面廖斌軍中,推出了幾個臨時製作的攻城車,高度比起自己守的這段城牆還要高上不少,每一臺上面都能站上二三十名士兵,正緩緩地由數十名士兵推著,向這邊緩緩移動.幾乎就在鼓聲響起的時候,對面的八牛弩,投石機開始發出呼嘯聲,對他們進行著壓制射擊,以掩護這些攻城步卒能夠接近城牆而免遭城上士兵的遠端打擊.
"王八蛋."錢多咒罵著,丟掉手中的鐵錘,吃力地調整著身邊一架八牛弩的位置,石彈弩箭從他頭上嗖嗖飛過,親兵緊張地舉著盾牌保護著他.
終於調整好了角度,錢多眯起眼睛開始瞄準,耳邊傳來一股強風,隨即一聲慘叫,轉頭看時,為自己舉著盾牌的親兵被一枚八牛弩射中,身體被遠遠地帶到了城牆之下,這會兒才傳來卟的一聲著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