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你不像我想象的沒用?萬寶不像我想象的噁心?現在說這些你真的覺得有意義?現實已經證明我是對的,而你們是錯的!”
“不不,”方嚴峰說,“我要說的不是自己,也不是萬寶,而是陳先生你自己。我知道陳先生的想法,陳先生覺得自己很厲害——當然,這是人之常情,我並沒有抨擊的意思。”他微微笑了笑,“陳先生要用事實,那我也就用事實來回答陳先生吧,告訴陳先生你,為什麼六年都過去了,你也只是一個打工的,而我已經做了老闆好多年。”
他說完之後,目光向左右逡巡一週,很快找到了正和人說話的江興。
他走上前去,不花多少工夫就插入了江興和旁人的對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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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興本來正在和一個老戲骨聊天。
這個一位正規舞臺劇出身的老戲骨,年輕時候就受到了正規的教育,隨著年齡的增長又吸納了足夠的經驗,在演戲方面有著很深的造詣和一些很獨到的自己的理解。
江興剛才正與這位老戲骨相談甚歡,忽然就被人打斷了。
但這打斷他們聊天的人說話很有技巧,僅僅幾句話的功夫,不止從容地消除了自己忽然插/入的尷尬,還順利的將話題接管過去,並且在一個話題結束之後,立刻實現了自己的目的:提出有事情需要單獨和江興聊聊。
在娛樂圈裡頭奮鬥,圈中人脈是衡量明星分量的一個很重要指標。
而要經營廣大而有用的關係網和人脈,自身實力是一個要求,會說話會做人,是另外一個要求。
方嚴峰的前者姑且不談,但在後者上,他顯然有著非同一般的天賦與心得。
還是那一句話,大家都是成年人,表面上至少是端得住的。
方嚴峰帶著笑容客客氣氣地過來請江興,江興略一沉吟,也就微微點頭,和方嚴峰一起過去了。
他保持著禮貌的笑容,但在細微處並不顯得親切。
歸根到底,雖然陳良從來沒有和他說過自己與方嚴峰的恩怨,但江興在很早的時候也就從王君山那邊知道一二了,陳良說不說是陳良自己的事情,他要真的假裝完全不知道,那就是他不會做人了。
江興跟著方嚴峰走到角落,出乎他意料的是,陳良居然也在這裡!
顯而易見,方嚴峰是特意帶他過來見陳良的。
但——
方嚴峰打的是什麼主意?
這個問題不止江興在想,從看見江興開始,或者說從神色自若的說出了那一番話之後,就一直陰著臉的陳良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方嚴峰並沒有故弄玄虛。
他招呼兩個人到旁邊的休息處坐下,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兩份一模一樣的合同,一份遞給陳良,一份遞給江興,笑容可掬地說:“陳先生,江老師,私人恩怨是私人的事情,我們公事公辦,先來討論大專案的合作問題。”
陳良這時候才發現方嚴峰想要幹什麼!
他的臉不止是陰了,連撐在桌子上的雙手都開始抖起來了,搶過合同稍稍看了兩眼,剛才一直情緒穩定的他一時沒有控制住,竟然將手中的合同扯下了半片紙。
陳良的反應似乎在方嚴峰的預料之中。
方嚴峰淡淡的瞟了陳良一眼,又從包裡取出一份新的合同,還說:“陳先生手抖了吧?沒關係,我帶了許多備用的來——”
他呵呵一笑,宛如勝利者一般,掠過塵埃,而將目光投到塵埃之上自己將要摘取的果實上。
平心來說,陳良是有點能力的。方嚴峰沒有否認過這一點,在萬寶的時候就不用說了,陳良一手帶出了好幾個中堅力量,可以說現在萬寶比較叫得出名字的明星,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陳良的影子;離開了萬寶之後,陳良倒是一反以前的習慣,就專心致志的帶起了一個人來,但這一個人也就夠了——國內明星這麼多,有幾個能在國際三大電影節上捧回影帝桂冠來?
但除此之外,陳良有一個很明顯的缺點。
他清高。
對,哪怕他在處理事務上,手腕還算圓滑,但在性格上,陳良是一個清高的,不愛搞派系鬥爭的,看不起專業能力不足的人的那種人。
所以他在競爭管理層的時候失敗了。
就這麼簡單。
一個只適合給人打工,但當不了老闆的人。
這輩子拼死拼活給人做嫁衣,也就到了頂頭了。
他從來沒有在意過陳良,就像買水果的人不會去在意農夫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