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高興。天色將暮的時候,他們來到金環巷。
這裡的風趣又與他處不同,戶戶家家,簾兒底笑語喧譁,門兒裡蕭管嗷嘈,是汴京城有名的姬院所在地。原來高俅常常在這裡出入,尤其認得名姬李師師,特地把徽宗引來。
有詩一首,形容李師師的美貌:“嚲眉鸞髻垂雲碧,眼入明眸秋水溢。鳳鞋半折小弓弓,鶯語一聲嬌滴滴。裁雲剪霧制衫穿,束素纖腰恰一搦。桃花為臉玉為肌,費盡丹青描不得。”
李師師原本是汴京城內經營染房的王寅的女兒,母親早逝,由父親煮漿代乳,撫養成人。
據說,她生下來不曾哭過。一直到三歲的時候,按照當時的習俗,他父親把她寄名到佛寺,佛寺老僧為她摩頂時,才突然放聲大哭,聲音高吭嘹亮,聲震屋瓦。
那老憎合什讚道:“這小小女孩,真是個佛門弟子!”
當時一般人都把佛門弟子叫做“師”,“師師”的名字就是由此而來。
李師師四歲那年,她父親以罪入獄,病死獄中,從此由鄰居撫養,漸漸長得眉目如畫,通體雪豔,又善解人意。經營姬院的李媼,將她收養,並延師教讀,又訓練歌舞,十三歲那年就以青倌人的姿態,掛牌應客,不久名滿汴京。
朝廷命官、文人雅士、王孫公子之流、三山五嶽之輩,以一登其門為榮耀。
就連山東水泊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漢的首領“及時雨”宋江,也不遠萬里,冒死潛入汴京,為的是一親芳澤,事後還在牆壁上留詞紀興:“天南地北,問乾坤何處,可容狂奴?借得山東煙水寨,來買鳳城春色。翠袖圍香,絞綃籠玉,一笑千金值。神仙體態,薄倖如何消得?
回想蘆草灘頭,蓼花汀畔,皓月空凝碧。六六雁行八九,只待金雞訊息!義膽包天,忠肝蓋地,四海無人識,閒想萬極,醉鄉一夜頭白。”
李師師當時名聲日高,尋常人難得一見。
宋徽宗被高俅領來,聽說要見名姬李師師,開始還說:“這恐未便。”
在高、楊二人信誓旦旦地擔保,絕不會走露風聲之後,宋徽宗立即說:“既沒甚妨礙,朕就進去一遊,只是略去君臣名分,勿使人識破機關。”
高俅領命,立即引徽宗入內,李師師早已迎了上來。
徽宗見到師師,暗暗地喝一聲彩。李師師瞧著高俅,對他微微一笑。
徽宗三人,各報一個假名。李師師原就與高俅相識,這時不禁一愣。
她原還以為是高球來玩,後來見高球在另一人面前,居然還卑躬媚笑;她何等心靈性巧,立刻就知道那人來頭更大,那一份精神勁兒立即改變方向。
宋徽宗看著李師師輕佻微逗,眉目傳情,早已忘記了自己是皇帝,便與李師師百般調笑起來。
高、楊兩人,乘機從旁鼓助興致,漸漸地謔浪笑傲,絕無禁忌。高、楊二人,知趣退出。
徽宗見二人退出,便抱起李師師踩上床。李師師明知他是位大貴人,自然放出手段,百般奉承。宋徽宗但覺味道新鮮,歡娛無比。
李師師有一種怪癖,凡是到她這裡來,只要略通文墨,便得留詩詞一首。
她見宋徽宗雍容華貴,雅緻非常,當然不會放過。宋徽宗詩詞、書畫,無不冠絕古今,這時又正在興頭上,欣然命筆,用他那獨一無二的瘦金體書法寫道:“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忒顛犯,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不知不覺,天色微明,高、楊二人幫徽宗趕緊穿好衣服,直奔後宮,又急急幫徽宗換上九龍袍,宜奔朝堂。這時,WWW.KANSHUBA.ORG、武兩班大臣,早已立定多時。
但徽宗心裡還只記著李師師,哪有心思去理朝政,那神色一會兒焦急,一會兒歡喜,一會兒露出猥邪的笑容。弄得那上奏的大臣,不知所措,生怕一不小心觸犯了龍顏,只得趕緊講完。
原有一些準備上奏的,為慎重起見,也三緘其口,於是這天的早朝很快就結束了。
宋徽宗回到後宮,只覺得那些后妃沒有一個比得上李師師的,因此茶裡飯裡,坐處臥處,都惦念著李師師。但他身為皇帝,深居九重,不便夜夜微行,只得忍耐。
好容易捱過兩天,恰有學士王黼在旁邊,就問:“朕欲外出察訪民情風俗,你認為怎樣?”
王黼與高俅是一夥的,宋徽宗與李師師的事他早已知道了,當即道:“當年太祖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