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一怒,哀鴻遍野,血流漂櫓!
天下震驚,方嘉睿大驚失色,即命肖傾宇帶兵阻止八方軍攻勢。
他怎麼也搞不明白為何外面會盛傳公子無雙的死訊,自己明明讓林文正轉告方君乾說肖傾宇已被自己軟禁,以令方君乾投鼠忌器呀!怎麼話傳到八方城就變了一個樣了!
待林文正回府,就看到客廳裡坐著一位不速之客。
無雙公子雪袍玉帶,雍容華貴。几上擱著一盞茶,茶水已涼,看來已等他很久了。林文正瞳孔針尖般收縮:從這個年輕人臉上絲毫看不出半點火氣,氣度行雲流水淡然自若,哪有半分久等不得的焦躁不滿?這少年,好堅忍,好耐性。
林文正心中一凜,這個八面玲瓏的大慶左相立刻換上一副笑容:“老夫公務纏身,讓肖丞相久等了,失禮、失禮!”肖傾宇優雅還禮,彷彿如果林文正不趕回來的話,他就是再等一個時辰也不介意。“如今國難當頭,林丞相日理萬機也是情有可原。”“公子過譽了,老夫實在愧不敢當。”
“哪裡,林丞相自是當之無愧。假傳訊息、瞞天過海、天下大亂、禍心暗藏啊。”如此輕柔的語氣,語風卻凌厲如刀,字字閃著尖銳的稜角,刺入林文正本就心虛至忐忑的內心深處。
無雙公子面目清寒唇薄如線:“不知林丞相夜半更深熟睡之際,那些枉死冤魂會不會來找林丞相索命。”
眸中冷光彷彿由七分寒意三分怒火淬鍊,眉心一點硃砂,更是隱隱挾著煞氣。
林文正臉上的笑意突然凝固,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轉青,最終長嘆一聲:“還是瞞不過公子,的確是老夫假傳訊息。”
肖傾宇無聲地盯著他。這老人歷盡風霜的臉上已有了許多許多的皺紋,因年紀大了的關係,顯得清癯俊雅。
林文正臉容一肅:“老夫實乃定國王爺安排在皇上身邊的耳目。今大慶皇室風雨飄搖朝不保夕,小侯爺君臨天下之機已然成熟!老夫假傳公子已死的訊息逼小侯爺提前造反,小侯爺早一日報仇雪恨,老夫也早一日報答當初王爺大恩。”
“呵呵呵……”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一樣,無雙公子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他笑得難以抑制,笑到幾乎要把前世今生,從未肆意狂笑的份都一次補齊;笑到,將林文正的臉色嚇成一片慘白。
終於,無雙公子停止了笑聲。
“時機成熟?報答大恩?”一邊說,肖傾宇臉色一邊就冷了下來,“林丞相,肖某看起來就這麼天真麼?低劣的笑話,聽聽是覺得好笑,但如果你以為肖某會信以為真,那你也太侮辱肖傾宇的頭腦了!”
林文正兀自堅持:“老夫不懂公子何意。”
“定國王爺的確有恩於林丞相,林丞相也確是王爺安排在皇上身邊的耳目,所以小侯爺才會對林丞相所傳的假訊息深信不疑,因為他絕不會想到,父親留給他的耳目居然會唯恐天下不亂假傳訊息,他更沒有想到,林丞相這個耳目所效忠的物件不是他父親,而是大慶夙敵——匈野。”
林文正臉色陰晴不定。
“林丞相,肖某說的可對?”無雙公子笑得溫潤如玉。
林文正深吸一口氣,拱手:“佩服佩服,老夫瞞了這麼多年,自以為萬無一失無懈可擊,沒想到還是被公子一眼識破。”
“如真能一眼識破,肖傾宇何至等到今日。”無雙公子望著這個儒雅清癯的老人,語氣複雜,“林丞相好心機,好手段。”
林文正摸了摸山羊鬚,感慨萬分:“老夫自二十歲入境大慶,整整四十六年未返故鄉,亦從未跟匈野王庭聯絡,終日如履薄冰小心經營,不敢有一絲懈怠。自公子十五歲學成歸來後,老夫更是戰戰兢兢寢食難安,生怕被公子查出蛛絲馬跡——公子大才,老夫心裡是十分欽服的。”
“林丞相四十六年如一日,只等今時給大慶致命一擊。肖傾宇栽在林丞相手裡卻也不枉了。”
“眼下大慶覆滅在即,八方軍即使得勝也必然元氣大傷,老夫臥薪嚐膽四十六載,一夕成功。也虧得方小侯爺對公子一往情深,這才衝冠一怒為‘蒼’顏啊。”
轉過頭,無雙眸光流轉間流露一須臾的脆弱迷離,微不可聞的一聲輕嘆:“痴兒……”
憂傷眼神一閃而逝,肖傾宇重新對向林文正,瞳眸裡是讓人看不清深淺的深沉:“此事乃肖某失察所致,肖某定要亡羊補牢給無辜枉死的百姓一個交代。不知林丞相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老夫自知今日難逃一死……”林文正彷彿解脫了一般,露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