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狗搖搖頭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瘋狂的狼,為了自己珍愛的孩子,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小狼很想告訴獵狗,老狼並非是他的父親,但他轉念一想,他就象是他的父親一樣。他問:“我們走了,獵人不會放過你的。”
獵狗笑了笑,此時他表現出來的驕傲與尊嚴是一生中最強烈的,“就算主人會殺死我,我也不會走。因為我是一條狗,為了捍衛狗類的忠誠,我寧可死在主人的手中。”
狗的忠誠如同狼的情義一樣,都是小狼第一次明白的概念,他以前只知道狼是孤獨的,現在他知道越是孤獨的動物,就越是重情重義。
兩匹狼落荒而逃,終於離開了菩薩的道場。小狼恢復了妖力,而老狼則氣息奄奄。小狼拼命揹著老狼回到遙遠的北方,無論路上跌倒了多少次,他都不曾放棄。因為他知道,一旦他倒下了,老狼就真地會死去了。所以無論多累,他都咬牙堅持了下去。
後來,小狼的母親用了很高明的妖術,開啟了老狼的肚子,取出他肚子裡的那兩把刀。為了這個原因,小狼發誓,有生之年,一定會報答老狼,就算是用自己的性命來交換他的命。
獵狗真地被惱怒的主人殺死了,主人將狗皮剝了下來,以償還那把借來後丟失的刀。他用多餘的錢又買了一把新刀,但他很快發現失去獵狗以後,他再也捉不住值錢的動物了。
他不得不改行,當了一名樵夫。但他的一生都在覺得疑惑,那兩把刀到底去了哪裡。
第六節
小孩嘆了口氣:“若我是那小狼,也必然會報答老狼。難道你所說的老狼就是這個被吊著的半死不活的傢伙嗎?”
誰也不曾注意到,有一滴眼淚正悄悄地從如風的眼角流了出來。那滴淚水在墮落時,很快被風吹散,還未曾落下來,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流火微微一笑:“我只是講一個故事,故事裡的人也許是我,也許不是。但無論是與不是,我都要救他。”
小孩道:“娘娘腔,難道你還能鐵石心腸,把這個人扔下懸崖嗎?”
白衣少年亦是嘆了口氣,收回手中的劍,雙手合什誦道:“為仁不殺,常能攝身。是處不死,所適無患。不殺為仁,慎言守心。是處不死,所適無患。垂拱無為,不害眾生。無所嬈惱,是應梵天。常以慈哀,淨如佛教。知足知止,是度生死。”
他收回手中的劍道:“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妖怪,居然可以一一勸服我們三人。”
流火不及多言,連忙上前去解開縛住如風的繩索,正想問少年如風為何會昏迷不醒。忽見如風睜開眼睛對著他詫異的一笑。
流火心裡一動,正想開口,如風卻一掌向著他胸口擊了過來。
此時他與如風都在崖邊,如風一掌擊向他,如果他還手的話,只怕就會將如風打下崖去。他一念及此,居然不躲不閃,任由如風一掌擊中他。
如風這一掌卻是用了全力,流火只覺得胸口一甜,幾乎吐出一口血來。但更糟的是,他卻已經被如風從崖上擊了下去。
他神通並未全復,此時不僅身受重傷,又中了赤練之毒,剛想在空中扭身,卻覺得心口一陣劇痛,頭腦也暈眩起來。
耳聽白衣少年和小孩的驚呼聲,他只覺得自己正在向下疾落。雖然只是電光石火的時間,他卻仍然想到,若是這樣掉下去,只怕真地要死了。他忽然想到無雙,她是否已經回到長安了呢?
他驚覺自己想到無雙的次數竟然超過的相信瓔珞的次數,這使他很生起慚愧之意。如果要思念,思念的人應該是瓔珞才對。
這個念頭還未轉完,他便聽見“呯”地一聲巨響,然後他便失去了知覺。
朦朧中,似乎聽見那小孩的聲音:“赤龍,快咬他,把他身上的毒都吸出來。”
然後便是少年人聲音:“要不是赤龍開始的時候咬了他,他也不會傷得那麼重。”
小孩不服道:“也是你說要殺了這個妖怪的,現在你又急著要救他。”
老者的聲音也加了進來,“別吵了,這妖怪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還沒變成幾塊,說明這妖怪不是那麼容易死,我看用我的還魂天音,一定能救活他。”
小孩道:“那你就快試試啊!其實說起來還是你先用攝魂天音傷了他呢!”
琵琶聲驀然響了起來,音樂很是溫柔悅耳,似乎是童年時母親的私語。流火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想不到居然是這三個人救了他。
他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也不知睡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