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烏突突的辨不清楚,露水打上了樹梢,涼涼的滴進心裡。
終究是沒有人來呢。原來是南柯一夢,夢醒了她就要繼續回去,順著命運已經預定好的軌跡繼續向前。她天真的想要改變這些,結果卻仍是如此。
白露扯了扯她的袖子:“公主,天快亮了,再不回去怕是會出事。”
她彷彿是沒有聽見,蒼白的臉木然一片。
“公主,快走吧,再不走被人發現了就來不及了。”白露焦急的催促著。
她眉頭顫抖,聲音飄乎而冰冷。
“白露,我前天晚上做了一個夢。”眼中渾不見一絲情緒,“我夢見很多很多,才想通原來我怕的並不是阮安乾,那我怕什麼呢?我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水中,要命的是,淹沒我的混亂已經逼近了極限。”
“可是我終究是沉不下去的,總有人不停地把我向上拉,其實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們,我想……就這麼沉下去也好。”
視線停駐在山洞的一角,繼續緩緩道:“那時候才明白,我怕的是我自己,上了岸又能怎麼樣呢?繼續這樣不明不白的活著,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一直到死?還是變成另外一個人?”
她搖搖頭自嘲道:“就算是變了,能活下去了,可我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我了,軒還會愛我嗎?”
“要活著,就要犧牲別人,所以累了,不去想什麼復仇,什麼報恩,只是想逃,離這些遠遠的。沒想到,終究是逃不掉了。”
“你知道嗎?”她哆嗦著嘴唇,“我沒想去怪過他,就算他真的只是在利用我。而我呢?我想拖他下水,想利用他帶我逃避,其實也都是一樣的。我們都不乾淨。”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馬上走,和琴兒一起走得遠遠的,解散了影門再也別回來。至於姨媽,終究是辜負了她,我做不來了的。阿孃當初不是想讓我揹負著和他們一樣的痛苦才選擇留下我一個人活著的。去了那邊,我再和他們解釋。”
她疲憊的靠著,能說的話似乎都已經說光了,現在只能陷入無可奈何的沉默裡。
“呵呵呵呵……”她忽然笑了起來,想到如果阮安乾知道她和別人睡過,表情一定相當精彩。
白露低著頭,自始至終未發一言,是啊,她們都不乾淨。
兩個人回去後,再就對今天的事隻字未提,一切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又過了兩天阮安乾來接她們離開。
心梓最後一次注視著眼前這座山脈,截斷了她全部的妄想與迷茫。她趴在車窗眼睛酸澀,直到再也望不見一點痕跡。
原來那一次荒唐的放縱就這樣被遺棄了,如此的簡單。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回去了之後,阮安乾沒有將她們直接帶入王府,而是另外選了一處地方,先將她們安頓下來。
心梓對他這樣的做法,有些不可理解,不過很快她就沒有時間去想這個了,有一件事需要她數著日子去等待——阮安乾的死期。
如果他不死,就是自己死;如果他死了,自己同樣活不了,對於元帝來說她就徹底的沒用處了。
她在真正屬於自己的小院子裡種了些花,天天澆水過了一個月還只是發了點芽。恨不得親自動手拔苗,卻每每都被白露攔住。
“公主,這種東西啊,急不得,況且現在已經是秋天了,您種的哪門子花啊!”
她笑笑就不在動了,其實只是想在還活著的時候看到那些花開放。
她正在地裡澆著水,對白露說秋天種不了花的話置若罔聞,想象著奼紫嫣紅的摸樣就忍不住想要微笑。
“公主,公主,外面亂哄哄的都在傳,說是百夷夜襲了南疆的邊防大營,要殺到這邊來了。”有人衝進來,急急忙忙的道。
她手上的動作未停,淡然道:“侯爺呢?”
那人頓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平靜,“侯爺被圍在黔關,聽說是受了傷,有人傳說怕是也回不來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個僕人趕忙退了下去,他還要趕快回家安排一家老小。這公主的態度真讓人費解。
心梓又仔細的澆了水,知道每一處都讓自己滿意了,才轉身回了屋子。
一切也該謝幕了,只是沒想到他的動作倒是快。她穿上了辰軒最喜歡的衣服,他喜歡的也是自己的最愛。
輕紗罩於身上,她卻一點也不覺得冷,既然要去,總要乾乾淨淨的才好不是嗎?
坐在梳妝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