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白藥兒注意到了李駟的異樣。
她回過了頭來,卻看到了李駟正拿著一面木牌發呆。
看著李駟的樣子,她怔了一下,因為,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李駟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在火光的對映下,李駟的臉上難得的沒有一點笑意,也沒有什麼不耐煩的懶散,有的,只是眉眼之間的一點失意,和嘴角輕垂下的一絲默然。
習慣了他平時笑嘻嘻的模樣,此時他不笑了,白藥兒卻是有一些不適應了。
她疑惑地將目光移到了李駟手中的木牌上,才發現那牌子上刻著一個女子。
女子的服裝打扮很特別,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很美,至少被刻得很美。
無論是眉目神情,還是髮絲衣襬都被刻得分毫不差,細緻入微,使那一顰一笑躍然其間,讓觀者彷彿身臨其境,好似眼前就站著那樣的一個女子一般。
“她是誰?”白藥兒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
李駟回過了神來,才發現自己失了態。
整理了一下臉上的神色,轉頭看向白藥兒笑了一下說道。
“我的一個故人。”
“那你們的關係一定很好吧。”白藥兒點了點頭,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自己手上的烤物:“看你的樣子頗為掛念。”
“嗯。”李駟把木牌收回了自己的懷間,還有些失神地笑著應了一聲。
“是挺好的。”
“那你怎麼不去找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白藥兒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些吃味,噘著嘴巴說道。
這個人對他來說應該很重要吧,她想。
“我也想啊。”李駟的笑裡帶著幾分苦澀。
他坐在牆邊仰起了頭來,看向了破屋外面,雲端上的那一輪明月。
“只是,這天下這麼大,總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他的聲音悵然,白藥兒卻有些聽不明白。
她不明白,李駟的輕功明明這麼厲害,怎麼還會有去不了的地方呢。
不過她不明白,李駟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這個夜晚,只剩下了篝火燒灼木柴的聲音。
······
兩天後。
杭州城的城門擁擠。
因為聽說這幾天李駟在附近現身過,所以守城的官兵排查的更加嚴格了一些。
城樓上,一個錦衣男子和一個黑衣男子並肩走過。
錦衣男子的手裡拿著一把精緻的扇子,輕輕地搖著,嘴角帶著笑,望著兩旁城樓下的景色,就好像只是來這裡遊玩的一般。
而黑衣男子的手裡提著一把狹長的劍,劍鞘老舊,看起來是已經有些年份了。他的面色冷峻,手掌自然地垂在身邊,卻無時無刻不保持著戒備。
如果附近有什麼見多識廣的江湖人的話,或許能夠認得出他們兩個來。
因為他們的劍和扇子,在江湖上都很有名。
他們一者,是風雨樓的樓主,蕭木秋。
一者,是血衣樓的樓主,穆武。
他們是今天才到杭州城的,以他們兩個的腳程來說,卻是慢了不少時日。
“嗯,早就聽說杭州城風景秀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蕭木秋輕合著他的那雙丹鳳眼,笑著說道。
他的身邊,穆武握著劍,神色冷淡,顯然對著周圍的景色沒有一點興趣。
“如果你只來賞景的話,那恕我不能奉陪了。”
“呵呵。”蕭木秋舉著扇子掩著嘴巴笑了一下,模樣活像一隻正眯著眼睛的狐狸。
“穆樓主你急什麼呢,李駟就在那,又跑不了。”
穆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李駟跑不跑得了,不是你說了算的。”
“是,我的輕功是不如他。”蕭木秋坦率地承認道,他並沒有因為穆武的冷言冷語而惱怒,反而是笑得更深了一些。
“但是想要抓他的,也不止有我們不是嗎?”
穆武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又很快地鬆了開來,應該是想明白了蕭木秋在盤算著什麼,冷哼了一聲。
“你的意思是,現在還不是我們動手的時候?”
蕭木秋在江湖上有一個外號,叫做笑面狐,這個外號倒是非常的適合他,他確實就是一隻狐狸,始終都身在暗處,藉著風雨樓擺弄著江湖上的是非。
“是了。”蕭木秋笑著把扇子一收,拍在手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