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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部分

楊致漠然道:“耿超經過數年的沉寂反思,已是今非昔比。說來也是我大意了,耿超自十六歲從軍便與突厥作戰,奉旨回京何須特地繞道問策於我?他自知此去九死一生,乃是專程前來與我訣別!”

“除了在我方密諜的能力範圍之內,向耿超提供極盡詳細的情報,其他我們什麼都做不了。然而隨軍遣派的斥候,軍方的細作,秦氏在邊地以各種身份掩護的密諜,乃至內廷的外衛密探,皇帝怎會浪費?早已構築了一張嚴密的情報網。就算我們有心,也只是錦上添花,卻在皇帝面前過早暴露了我們的實力。不是我心狠啊!於事無補,何其不智?”

隨即嘆道:“青雲兄,你是沒有經歷過數萬大軍衝鋒陷陣一起絞殺的慘烈啊!我並非捨不得,在那樣的情形下,遣派數十上百的死士護衛耿超,有用嗎?我們遣派的死士與耿超身邊身經百戰的親衛相比,那又如何?我倒是想親身領兵去救,可我的兵在哪兒?先帝防我掌兵,新皇除了防我,密旨耿超問策,還有向我示威的意味。意思是沒了你楊致,我照樣能行。莫非青雲兄看不出來?”

薛青雲深以為然:“侯爺所言甚是,只是……只是那耿超未免太過可惜了!”

楊致欲言又止的道:“何言可惜?固他所願爾!這世上沒人想死,聖人所云之殺身成仁、捨生取義,多是身陷絕境時的無奈之舉。耿超剛屆而立之年,驍勇善戰,統軍對敵經驗極為豐富,何況此番前後皆有強援,未必就會……。我唯一擔心的是,怕只怕……。”

薛青雲稍一思索,駭然道:“侯爺的意思是擔心皇上有意為之?!”

“難說。”楊致戚然道:“戰爭從來都是政治的延續,帝王心性,向來大異常人。先帝與新皇兩代君主之所以能容得下我,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一直只唯皇帝馬首是瞻,一直極盡謹慎的不求掌兵,避免干預政事、插手政爭。我瘋狂斂財而不忘與其分贓,手無兵權而皇帝則不懼我尾大不掉,佔島自保而暫在其能力範圍之外。新老兩代皇帝既要利用我,又拿我沒辦法。”

“當年我與耿超心生嫌隙,是因為我衷心希望耿超與我舅兄沈重這一類新興的少壯派將領能夠不涉政治,只做個純粹的職業軍人。如今回頭看來,是我錯了!我義弟衛飛揚受其父衛肅牽累一事,給了我很大的刺激。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很簡單,一旦擔任手握重兵的高階將領,幻想不涉政治,可能麼?當事之人或許問心無愧,但旁人真會完全信任你麼?皇帝真能對你放心得下麼?”

楊致目光空洞的侃侃而言,也不知到底是說與薛青雲聽,還是為自己排解鬱積已久的胸臆:“我敢以人頭擔保,耿進與耿超父子都是絕對忠於大夏的忠臣,同時也是醉心於大夏武力擴張、一統天下的狂熱好戰將領。我的舅兄沈重同樣也是,只是在我尊奉正統的岳父的教導下,他與耿氏父子效忠的物件人物不同罷了。”

“時至如今,朝野上下還有不少人認為當今皇帝是奪嫡爭儲的得利漁翁,是半路橫空殺出的一匹黑馬。其實他們都被先帝騙了!有道是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治國亦然。新君的人選,不僅要能承繼先帝一統天下的宏願,還要能心境高遠,懂得審時度勢,極善權謀機變。於此一途,先帝業已不動聲色的暗中培養了新皇許多年。仔細想來,新皇自幼便負有憊懶乖張之名,行事不拘一格,但他從小到大可曾做過一件甚為出格的錯事?從來沒有!小錯不斷,大錯不犯,可以說是天性,也是令人麻痺大意的自我保護,更是一樁了不起的本事!如果說是刻意的偽裝,難道你不覺得很可怕嗎?!”

“生逢亂世,能得身登廟堂為臣者,會有幾個蠢人?能將文武群臣置於掌中駕馭自如,以至開疆拓域、國勢強盛,外戚與內宦從來不敢有半點干政之心,這樣的一位帝王,會徒自耗費十餘年的寶貴時間,選出一個無能的紈絝子弟作為後繼之君麼?史雖載有其例,屈指可數。反過來說,正因屈指可數,才會載入史冊,令人扼腕嗟嘆!”

說到這裡頓了一頓,長吁了一口氣道:“青雲兄,方才有感而發,扯得遠了。耿進剛過知天命之年,耿超年屆而立,父子二人並無說得上臺面的過失,所以先帝才會為如何處置他們父子而大感頭痛。對於新皇來說,耿氏父子當年力捧寧王登上儲位,豈敢輕易忘卻?為安撫寧王一系勢力,命寧王、康王以親王身份入閣宰執政事,耿進正值盛年並未老邁,耿超如日中天,父子二人在軍方集團威望甚著,三相結合,皇帝那能睡得著嗎?”

“皇帝徹底掌控兵權,自古以來便是穩固帝位的定海神針。藉此發動與突厥的戰爭的機會,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