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一角,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長身挺立,一襲灰衫被風輕輕吹起衣襬,微弱的燭火下他的面容更顯得如玉般柔和溫潤,身影恰好被掩在樹葉搖曳的斑駁影子裡沒被她發現。那片樹葉被吹動著,翻滾著,與那披肩上濃厚的狐毛搏鬥著,想牢牢地依附在其上卻不由己,她無動於衷。
一陣沒由來的大風突然颳起,吹得旁邊的樹葉沙沙作響,那片落葉終於掙脫了狐毛的阻礙,快速翻滾著隨風而去。突然覺得眼裡少了一件東西,蘭小語忙地回過神,下意識地彎身去撿那件披肩,而與此同時,另一隻手已經伸向了它。“還是被吹走了。”蘭小語似嘆息著喃喃說道。那隻手微頓了一瞬,拾起了披肩。眼光順著那件披肩向上看去,沒有意外地看到了那張溫潤的臉,蘭小語扯開臉笑起來。
“不冷麼?為什麼不及時拾起它?”溫潤的聲音輕輕響起,本是有些責怪味道的問句,卻讓人絲毫聽不出責怪來,而聽出的更多是關切。是的,他永遠都不會有任何的責怪,有的總是讓人深陷讓人沉重的關切,深陷得不能自拔,沉重得總是不願抬起頭來。“那樣就不會被吹走了。”聲音再次響起,頗帶了些笑意。“恩?”蘭小語突然抬起頭看著他,他嘴角的笑意似有似無,卻讓人感覺出些許淡淡的傷感,“是呀,如果及時抓住的話,就不會被吹走了,不是嗎?”除開風的原因,他也看到了它輕微的掙扎不是嗎?如果及時拾起,它就不會去面臨留下或者被吹走的命運,因為它只有了一種選擇,如果及時牢牢地抓住,它就不會去選擇,因為它已沒有了選擇。
心裡突然輕鬆豁達了不少,沒有了剛才彈箏時的糾結,看來問題本不在自己身上呢。如果同樣是經不起等待的等待,那為什麼不先拾起再慢慢等待?深呼了一口氣,蘭小語低頭看著被溫柔披在自己身上的披肩突然抬頭笑道:“好聽嗎?”突感肩上的力道收了收,“這是為你而唱的。”肩上的力道緊了緊,“喜歡嗎?”肩膀處僵硬了一瞬後突然一道力量將自己身體拉著向前撲去,直到整張臉狠狠地撞在他的胸口上,整個身子牢牢地被緊抱在他的懷裡。
“好聽,我喜歡。”也許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也許過了漫長的幾個世紀後,一個幽幽的聲音輕柔地響起,聲音不大卻環繞在耳邊久久不能散去,直到輕輕地飄進了懷裡人兒的耳朵裡。蘭小語輕輕笑了笑,及時抓住果真是個雙贏的辦法!風沒有停,可是卻突然覺得一點兒也不冷了,耳邊響起他讓人安心的心跳聲,意識漸漸模糊起來,上下眼皮開始瘋狂打起架來,“喜歡的話,那我就不要練了,好睏呀,我已經兩個晚上沒睡好覺了,現在好想睡覺,好想…好想睡覺…你…你不要動……”
是的,因為忙著練習她確實已經兩個晚上沒睡好覺了,可她是否知道因為她“*噬骨”的琴音近兩晚府上有誰睡好覺了?她沒日沒夜的用功練習讓府上有膽又能飛能跑的動物幾乎都跑了個光,只剩下那些無膽但也已經打包好等著他這個主子點頭後隨時離去的下人。想及此,楚蕭下意識地輕笑出來,環抱著承受她整個身體重量的雙手又微微緊了些。這種情況竟如此熟悉,和那年慧兒心血來潮地為了配合他名字裡的“蕭”字為他學吹蕭而將整個王府吹得一陣雞飛狗跳後只剩下他們倆如此相擁的情形竟如此相似,一切彷佛又回到了當年……耳邊傳來的陣陣平穩而輕微的呼吸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搖頭笑了笑,輕輕橫抱起她朝她寢室走去。
“玉娘,對不起,我來晚了。”紅葉雙腳輕點身輕如燕地落在金玉兒的身旁輕聲說道,為她解開穴道揭下了她頭上那塊臭燻燻的布,心裡終於緩下一口氣,在自己幾乎將整個京城尋了個遍時終究找到了她。不過看著她那狼狽的模樣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憂,究竟誰如此大膽竟讓她頂著一塊臭布站於寒風中,不過憑著玉孃的有仇必報的秉性,自己應該很快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啊呸!”金玉兒嫌惡地唾棄一聲,卻發現此時根本沒有唾棄的物件,掃視到地上被揭落的臭布後狠狠地上前踩了兩腳,握緊拳頭咬牙道:“楚天凌,你最好別落在我玉孃的手裡,還有那個臭小子…哼…”
原來是滄月的二皇子!紅葉嘴角輕揚,一絲淺笑浮了上來。昨日茶樓初見,那位二皇子,比起太子冷了點,比起三皇子悶了點,真是名不虛傳的冷麵皇子。不過,看樣子,老爺真是猜對了,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製得住一貫囂張霸道的玉娘。看來此趟真是不虛此行。
金玉兒盯著那塊臭布皺眉思索了一瞬後突然嘴角一揚,輕笑起來,彎下身用指尖將它輕輕夾起來,用懷裡的一張帕子牢牢保住後揣進了懷裡。
“玉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