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放一剪梅,那家放酒幹倘賣無,苦兮兮的人們都繞著他們走。
兩家賣磁帶的心裡還直琢磨,明明是最紅的歌啊,為啥青城人不過來買呢?
到底偏遠地區的欣賞水平不行啊……
事實上大過年的,你放這個,青城人不打你就是熱情好客了。
靳陽和薩楚拉兩人在荒地裡待了三年,每天接觸的不是石頭就是碳,連人也見不到幾個。
回來看著青城的變化,差點跟不上潮流,彷彿和世界脫軌了。
乍一下跳進洶湧人潮之中,兩人都有些無所適從。
薩楚拉挺著個大肚子,看見逛商場的小姑娘們一個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再低頭一瞧自己,灰頭土臉不成樣子。
忍不住就要多想,靳陽別眼珠子粘在別的小姑娘身上。
繃著臉朝靳陽看過去,靳陽的眼珠子還粘在她身上呢。
兩個胳膊護在薩楚拉的身側,誰要路過也不能磕著我老婆。
拍拍靳陽的肩頭:“你躲過一劫。”
靳陽不知道自己躲過了什麼,他就怕這麼多人擠著自己的媳婦。
路過的小姑娘穿個啥和他有啥關係,靳陽的眼神落在了一樓門口的金飾櫃檯上。
“老婆,那邊!”
靳陽指著金飾櫃檯,讓薩楚拉看。
半拖半拽的拉著薩楚拉走到金飾櫃檯旁邊,靳陽趴在玻璃上頭看了半天。
指著最大的一副金耳環:“把這個拿出來我看看!”
賣金飾的是個小姑娘,看到靳陽穿的不像個能買得起金耳環的,
往出拿的時候也是十分嫌棄,更讓她嫌棄的是薩楚拉。
挺好的小姑娘,咋這麼早就結婚了?
肯定是被這個後生給哄了!
大好年華,花花世界,嗨呀你全錯過了!
年紀輕輕大著個肚子,太給新時代女性丟人了!
把耳環往玻璃櫃臺上一放,賣金飾的小姑娘拉過鏡子,給薩楚拉戴上了耳環子。
金耳環又大又沉,往下拽的慌,薩楚拉都覺得自己耳垂掛著千金重。
“不行這個太沉了,我耳洞都要拽大了。”
薩楚拉連連擺手,讓小姑娘把耳環子取了下來。
小姑娘要往櫃檯裡頭收,靳陽按住了人家的胳膊。
把小姑娘嚇了一跳:“你要幹啥啊?我們這兒可是有保安的!”
靳陽按住她的手:“不要收起來!我要給我老婆買的!”
老婆給的零花錢,靳陽攢了好幾年了,就等著今天給老婆買金耳環呢。
他把錢全都掏了出來,一口氣拍在玻璃櫃上:“給我包起來!”
小姑娘被靳陽的豪氣震懾了一下,這後生虎了吧唧的,別是個煤老闆吧?
靳陽固執的買了櫃檯上最大最閃的金耳環,臨走有讓小姑娘拿了副金耳釘出來,一起包著。
一樓走完,領著薩楚拉在二樓買了新衣裳,三樓不敢上了,怕老婆大著肚子走不行。
置辦了一身新行頭,才敢帶著薩楚拉往丈母孃家走。
開著單位的破車,走到了丈母孃家門口,靳陽堅持讓薩楚拉把金耳環戴上。
把人家閨女拐到荒郊野嶺受了三年罪吃了三年苦,回來要讓額吉看見還不得哭啊?
薩楚拉也明白靳陽的意思,平時給額吉寫信,都是往好處寫。
今天回家真得戴著金耳環,別讓額吉替她操心。
就這麼著,小汽車停在丈母孃家門口,靳陽拔了鑰匙下車,扶著老婆慢慢下來。
耳朵上戴著沉甸甸的金耳環,身上穿著新衣裳,薩楚拉這趟孃家回的,街坊鄰居都出來看了。
遠近左右都知道薩楚拉跟女婿跑到山溝溝裡受苦去了,話裡話外的時不時都說道幾句。
平常勸自己的閨女,可不敢看見後生好看就啥也不顧了,說啥也得找個青城本地的,安安分分的。
閨女要是反駁,薩楚拉就是好例子。
“你看看咱們院兒的薩楚拉,多好的姑娘,一走三年也沒能回趟家!你也想去山溝溝裡嗎?”
以前到這裡閨女就不說話了,現在好了,閨女指著薩楚拉說:“媽,你看看人家!”
又是小汽車,又是金耳環的,我平時坐個公共汽車都捨不得。
眾人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薩楚拉不知為何,莫名有一種榮歸故里的感覺。
腰桿兒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