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珺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她感覺得到事情很嚴重,她張開嘴,喉嚨有點沙啞,麻醉還沒有退,渾身無力的她不太能說出完整的句子,於是她就放棄了說話,只和他四目相對。
半晌,原格首先移開了目光,他一聲不響地坐在那裡看著她的眼睛不是沒有說話,只是在用眼神說一些他不能說出口的話。
他想道歉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喜歡她可是他不敢說。
他現在無比信奉那句話,多鋒利的刀也刺不穿自己的刀鞘。
“休息吧。”他只說出了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猶如壓著千金的重量,他還需要考慮如何處理她宮外孕訊息外洩這件事,那個亂說話的人現在已經不在軍營裡了,只是這已經晚了,該知道的人已經都知道了,做什麼都是亡羊補牢。
他真是失敗,他一向自以為是,自負清高,可是卻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不但讓她為他承受身體上的痛苦,還讓她為他擔負名譽受損的輿論壓力。他是個不合格的情人,卻又變態地因此感覺非常幸福和迷戀。他為她因他受傷又心甘情願這種狀況無比滿足和有安全感。
“對不起。”最終原格還是說出了這三個字,他說完就起身離開了病房,站在門外靠著門背低頭望著地面,他的鞋面很亮,被燈光照著,反射出他狼狽的輪廓。他微微回頭透過門窗看向病房裡,關小珺已經閉上了眼睛,沒有看他的方向。
或許他不該出來,但他已經走了出來,他好像又做錯了。只是他從來都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緒,更不要提表達自己的溫柔。他總是用冷酷的言語來維繫他卑微的自尊與神經,身上隨時都散發著一種人畜退散的氣場,以至於所有人除非必要否則全都繞著他走,比壞人更具殺傷力。
關小珺心裡知道原格只是在門外並沒有離開,但她還是有點不舒服,她知道這可能有點矯情,但在這種時候,她真的希望他可以陪在她身邊,告訴她她到底怎麼了,會不會有事。
女人在生病時非常脆弱,無時無刻不需要愛人的呵護,原格與她隔著一道門,便猶如隔著一座山。
很累,麻藥沒有退去,關小珺閉上眼後不久就睡著了,她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她是疼醒的,小腹處的傷口非常疼,她皺眉低呼了一聲,坐在病床邊的男人立刻起身走到了她身邊,快速地按下床頭的傳訊器,而後低聲問道:“疼?”
關小珺沒看他,只是點了一下頭,費力地呼吸著,不敢帶動腹部的傷口,真的好痛。
“我生了什麼病,是手術過麼?”她艱難地說完這一句話,總算抬眼看向了他,神色裡帶著期待和不確定,她期待他的回答,卻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接受。
江晨希的出現幫原格解了圍,原格鬆了口氣朝後退了幾步,無意識地擰著右手手腕襯衫的袖釦,擰了幾下發現袖釦被擰鬆了,於是鬆了手,開始麻木地立在那裡充當背景牆。
江晨希給關小珺做了一系列檢查,期間不可避免地頻繁觸碰她的身體,並且柔聲詢問,呵護備至地安慰她。關小珺被他平靜自信的話語治癒了,她知道自己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即便之前可能真的得了什麼了不得的重病,然後她慢慢放鬆了精神,面上帶起了淺笑。
原格的臉看上去很平靜,但他心裡已經衝江晨希的腦門連開了十槍,他執拗地低頭望向右手衣袖的袖釦,鬆鬆的袖釦成了他發洩憤怒的冤大頭,他暗暗賭咒,等它掉下來了他就不愛她了,他說不愛她就一定不愛她。
“指揮官,關小姐已經沒有大礙了,手術很成功,這之後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康復了。”江晨希檢查過後不掩喜悅地轉身朝原格彙報,原格的視線從袖釦轉到他臉上,沒有情緒地點了點頭。
“江醫生。”關小珺柔和的聲音軟糯糯地響起來,這一聲呼喚叫得兩個人男人一個臉紅心跳,一個頭暈目眩,前者是因為緊張,後者是因為憤怒。
“怎麼了,不舒服嗎?疼?我幫你”江晨希立刻轉身關切地彎腰湊到她臉龐邊認真地問著,他眉頭緊蹙,關懷之意異常明顯。
關小珺沒有察覺到不同,她覺得江晨希只是在進行他身為醫生的本分職責,於是沒有任何不自在地點頭:“是有點疼,你可以幫我想辦法止一下痛麼?另外,我可以問一下我得了什麼病嗎?手術是您幫我做的?”
手術的位置實在敏感,如果真的是江晨希做的手術,那自己一定被他全都看光光了,關小珺一想到這個就紅了臉,有些尷尬地錯開視線不和江晨希對視。
原格感覺糟透了,他幾步回到床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