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夫人笑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她看著羋月,一張臉忽紅忽青,十分精彩。好半日,方才慢慢恢復過來,悵然若失道:“你的話,我能聽懂,可我卻做不到,我想世間也沒有什麼女子能夠做到。這世間本來就不公平,身為女子,從生到死,處處仰生於人,這決定了我們的心胸格局,走不上君子之途。”
兩人沉默,一時無言。
魏夫人來此,本有些話要與羋月說。她擅能移人心志,但是,對於羋月,卻有一種無從著手的不解。這個女人,竟不似普通的女人一般會嫉妒、會防範、會算計,她這麼坦坦蕩蕩,教她不知是真是假,竟無話可說。
卻聽得外面有人道:“參見大王。”
魏夫人一驚站起,卻見秦王駟已經大步走到門前。魏夫人臉色一變,忙擠出笑容,上前盈盈下拜,道:“參見大王。”
秦王駟點了點頭,還抬手扶了魏夫人一下,溫言道:“子華走的時候,說你近來身體欠安,還未痊癒。若無事,便多休息。”
魏夫人只覺得心口一痛。秦王駟這一扶一勸,看似溫情脈脈,可是兩人之間,便是這麼一點肌膚相觸,已經讓她感覺到,那雙手曾經有過的男人對女人的溫熱,已經消失。他此時待她,不過是一個“孩子的母親”罷了。那溫柔言語中含著的警告,她自然也是聽得出來的。
她苦澀地一笑。秦王沒有扶羋月,卻扶了她;沒有先對羋月說話,卻先對她溫言相勸。可是這其中的親疏遠近,只有當事人才能明白。(未完待續……)
第179章 破心籬(3)
魏夫人站起來,勉強笑道:“我原是為了感激季羋妹妹替我仗義執言,特來相謝。既然大王來了,妾身不敢打擾,就先告退了。”
秦王駟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魏夫人只得施了一禮,匆匆離開。
秦王駟坐了下來,拿起剛才那杯不曾飲過的酪漿,一口飲盡,道:“天氣轉涼,以後不要貪嘴飲這酪漿了,叫醫摯給你煮些藥用湯飲來。”
羋月掩嘴一笑,方問道:“大王何時來的?”
秦王駟道:“來了有一會兒了。”
羋月面露驚訝之色,想問什麼,卻沒有問出口。秦王駟卻彷彿知道她的意思,點點頭。
羋月見秦王駟在看著她的臉,她被看得有些詫異,也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道:“臣妾臉上有什麼,難道是這幾天忽然變樣了嗎?”
秦王駟輕撫著羋月的眉間,嘆道:“正是有些變樣。寡人觀你眉宇之間神清氣爽,有豁然開朗之意。”
羋月微笑:“也許臣妾只是……想通了。”
秦王駟道:“哦,你想通了什麼?”
羋月沉吟道:“也就是……我中毒那幾天。”
秦王駟有些意外:“你中毒那幾天不是昏迷不醒嗎?”
羋月搖頭:“不是的,那幾天我雖人不能動,口不能言,在別人眼中昏迷不醒,可不知為何,我卻能聽、能聞,腦子一直是醒著的。我聽到你們人來人去,我感覺到太醫在為我診脈,薜荔給我喝藥。我能嚥下去……人到鬼門關前走一趟,又這樣完全不能自主。只餘下腦子能動,反而豁然開朗。參透得失。”
秦王駟道:“你想了什麼?”
羋月道:“我在想,如果沒有對症的解毒藥,我再也起不來了怎麼辦,我就此一命嗚呼怎麼辦。那麼我現在,有什麼事情是還沒做的,有什麼是被我浪費了的,又有什麼事是我後悔做了以為可以補救卻已經沒時間補救了的。我把我這一生的所思所為理了一遍,竟是好多事沒來得及做,好多事是做錯了的。”
秦王駟道:“那你以為你什麼事是錯得最多。最後悔的?”
羋月道:“也就是我剛才跟魏夫人說過的話,我不該患得患失。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我不該被環境所擾,失了本心。”
秦王駟看著羋月,嘆道:“寡人也曾經有過你這樣的心路。”
羋月詫異地:“大王也有?”
秦王駟道:“還記得我告訴過你,我曾經在山林中迷失近一個月嗎?”
羋月點了點頭。
秦王駟道:“那個時候,我也以為我會死在密林裡,我想我究竟錯過了什麼,迷失了什麼。還有什麼是可挽回的。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在任何事情上迷失過。”
兩人執手相看,了悟一笑。
夜色初上,承明殿中置酒行宴。羋月便彈起箜篌,邊彈邊唱。
秦王駟興致勃勃地跟著羋月的腔調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