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都說新羅的?逢什麼人都說?”
“是,這是規矩,哪怕自個人說話都得這麼說。”
品牌不能丟,業內規矩也忒多了。“打算什麼時候走?”
“這來辭行,看天色今天是走不了,只好明天趕早。”盧三起身朝我一禮,“還要準備,小的就不打攪侯爺您了,這就告辭。”
“等。明再緩一天,早起過來我交代你點事情,後天走不遲。明天來直接朝門房裡通報,進來說話。”
“是!”盧三一口答應。
天色不早,直奔達萊的小院,已經起來了,正靠了架子旁面對一盆月季發呆,我挑門簾的聲響都沒發覺。
“想什麼呢?”
達萊一個激靈,轉身就行禮,倉促間差點給架子撞翻。
“沒什麼事。”我笑著擺擺手,“今想起個事,冒充你堂姐那人的身份怎麼解決?我意思就報了戶部去,給個籍,過來看看你的意思。”
“是,全憑侯爺做主。”
“嗯,現在家裡事多,勞力的問題都交給你解決,儘快讓她們調養過來,趕緊掌握織造的技巧,攆棉花下來時都能熟練。”朝達萊屋內打量一番,“這院子靠前廳太近,過往的人多,住得還滿意吧?”
“滿意,”達萊端了個椅子服侍我坐下,“婢子正琢磨您早上交待的事。”
“哦,滿意就好,還說給你換個寬敞點的。早上的事你操心就好,我也沒什麼好交代的,儘量辦得圓滿。”說著起身將架子上的月季端起來橫豎觀賞一陣,“這花香,開起來也豔,難得是好養活。哎,都好端端的女娃,一個個讓人趕牲口一樣賣來賣去,”說著用餘光掃著達萊的表情,“正是開花的年紀,卻骨瘦嶙峋分不清男女,該圖的該想的該有的,一場戰亂全化為泡影,想想心裡就挖抓。”
“是,”達萊彷彿想起了了自己的經歷,垂個頭,聲音發顫,再沒搭腔。
“也別太傷心,”我近前拍拍達萊肩膀,安慰道:“各安天命,人活著大部分時間由不得自己,各有各的心事。樂呵呵的人不一定就權高勢眾,愁眉苦臉的也不一定位小身卑。就拿你來說,一同被販運京城的姐妹裡,能有幸跑出來到了王家就你一個,如今掌管王家這麼大的產業,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餘,別老是膽小怕事的彷彿是人都想糟蹋你。算算機率,一道上共來了幾個,怕有三五?”
“嗯,”達萊仰臉感激地朝我看過來,“五人,就達萊一個跑了出來。侯爺的話婢子銘記於心,盡力……”
“盡力就對。”內心裡長嘆口氣,伸手撂了撂達萊頭髮,“這就好,就好。該有的家裡都儘量讓大家有。這上上下下沒說不當人看的,尤其是從裡面提拔起來的新人手,往後還指望你們能頂了王家的差使。時間長了,該有的信任就建立起來,拿你不當外人看,心裡有什麼事別噎著,找我,找體己的都說說,悶了心裡愁眉苦臉的我看得也心疼。”輕撫達萊脊背,柔聲道:“好了,這麼大產業交你我也放心,別哭,吃好歇好,指望你朝家裡背錢呢。”
“嗯!”達萊抹抹眼淚,紅個眼圈朝我點頭,“謝謝您。”
“不耽擱,這飯頭上讓廚房多弄倆菜,以後儘量少熬夜,年紀還小,學著體諒自己。”說完喊了個丫鬟進來交代兩句,嘆口氣,邁步出門。
第二日,盧三早早跑來通稟求見,還帶了幾樣稀罕的小玩意兒行禮。來的身份不一樣了,我既然邀請,來了就是客,對盧三來說是天大的榮幸。
不寒暄,見面就切入正題,“你入行早,跑京城的人販子可都熟識?”
“京城路途遙遠,若真能往返奔波的都是大買賣,幹零活的一沒門路,好貨色不找他,拿手裡也賣不上價錢;運過來十幾二十個稍微不對就能給官上辦了,就算賣掉也只是賠錢。二沒能力跑得太遠,幹這行當一路沒地方上接應,說句難聽話,連過夜的地都找不到。”左右看看,探頭低聲道:“若說都揀這便宜生意就沒辦法做了,行裡也有規矩,跑哪條線有跑哪條線的門道,不是任憑誰想幹就能幹了的。”
“這麼說來但凡這邊的人販子你都熟識?”
“不敢說都,可要跑京城,一路上不給同行打招呼是大忌,別說外面人見不得,就行內都能剝他幾層皮。”頓了頓,諂媚道:“您這是找人呢?儘管說了,小的保證給您揪出來。”
“嗯,”點點頭,“隨我去趟大理寺。”
“侯爺饒命!”盧三聽罷當面就跪下了,“小的這罪過還進不了那麼高的地方,您大人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