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跪吧?有點心神不寧,穎拽了拽我衣角。看來得跪一次了,關鍵是我不太會跪禮,學了辦白事孝子的姿勢就開始了,和以往宣旨的路數不通,這次上官大人改了風格,說唱流,從前到後半句都沒踅摸明白,反正摸算是唱完了,胡亂學了電視上的樣子就想磕頭,被二女朝腳後跟上戳了幾下,懸崖勒馬,總算沒鬧出過激的行徑。
還好,上官大人知道我比較菜,結束後上前一路扶持我做完一整套煩瑣的禮儀,不是磕頭就算謝恩,按所賜官職的星相先有一套禮數,在接任前首先得朝日月明誓,下來才是朝當今元首宣誓就任。這比較符合當時的道德規範,跪接聖旨並不是跪皇上,而是對天盟誓的禮儀一部分,不負老天就是說明先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再上任才能得到元首的信任。不錯,明白自己跪的是蒼天就沒太多想法,不吃虧。
若學了電視上那種接旨方式,接旨後先朝皇上磕仨響頭的話,那屬於大不敬,首先蔑視自己的良知,仨頭更是喪盡皇家的威儀,皇權標榜是受命於天,你直接朝皇上行禮屬於逾越行徑,說明你這個人不端莊,不本分,並有暗喻皇上喪盡天良的意思。
雖然如今這個皇上還沒有到達喪盡天良的境界,可我感覺已經很接近了,至少達到無良的地步。懷化中郎將,聽起來還行,正四品無實權武官,要作為獎勵我也就老老實實心領了,可按穎的解釋,這官職只是個前提,大意就是作為軍方几位代表之一領受吐蕃、吐谷渾三方和談事宜,屬於軍方特派參贊人員。
這就不對味了,論資歷,論職位,我二十郎當歲的黃毛小夥跑去攙和和談有點說不過去,夾雜一幫老傢伙和臭烘烘的番邦友人裡,是不是在點太顯眼?
“備馬!”眾天使前腳出門,我後腳就殺奔蘭陵的莊子上,門房見我今日氣勢大漲,有點納悶,不知道我有什麼吩咐。“通稟蘭陵長公主,懷化中郎將左武衛行軍長史求見!”
“啊……”門房都熟人,尤其皇家這些狗腿子,知道你走親訪友時就一臉和善親切,一旦報了官職出來,直接先倆白眼,再大的官也不論到這個地方耀武揚威。鄙夷一陣,忽然板臉道:“長公主有命,晚膳後,朝廷官員恕不接迎,請中郎將大人迴轉。”
哦,還有這麼大規矩,“那就通報是農學少監求見。”忍了朝狗腿子臉上吐痰的衝動,屈就一下身份。
“原來是少監大人,又升官了?”門房力壓四品大員,一臉得意朝我賣乖,“那小人還報什麼,您就進去吧。”
等著,收拾你主子去!惡狠狠瞪了狗仗人勢的傢伙一眼,怒氣衝衝直奔蘭陵寢室。
“裝死沒好下場,”一把給蘭陵從軟榻上拽起來,“知道不?我如今是堂堂中郎將了,你小心,再升兩級就準備拿上方寶劍出門打劫!”
“你又怪我,”蘭陵屈在榻上有點委屈,“議定人選時候,軍方以英公李績為首,他推薦你,我難道叫囂了去阻撓嗎?”
“那你不預先知道了?”
“不是給你說了嘛,有人薦你做官呢,你說讓當街砍了去,別人也倒罷了,可李老爺子還砍不得。”蘭陵橫下身子朝裡挪了挪,拍拍軟榻一側,“虛銜,不過是嫌你以前官職小,胡亂加封一個能參加議和而已。又不指望你衝了前頭,後面謀劃謀劃而已,好了當然在封賞,不盡人意有李義府在頭前頂著,誰也不會拿你怎麼樣,還白拿錢餉。”
“那怎麼才給個四品?多給兩品不成?這麼好的事情,儘管少保太保的招呼。我又不嫌大。”鄙夷一眼過去,朝蘭陵脖子上勒了幾把,“別給李老爺子扣屎盆,不是李義府在底下搞鬼就是杜風那老人妖耍花招。”李老爺子爵位品級太大,只能屬於編外人員,監督巡查一類的角色,才不會理會談判組成員的組合方式。
“這次你猜錯了,確保是李老爺子保舉你。李義府還沒有這麼大本事朝皇上要人,杜風或者起了些作用,可以說是軍方和後部達成的協議。我這麼一說你就明白了,怪不到別人身上。”蘭陵將我摁到榻上,膩聲道:“這麼晚跑來,打算留住一宿?”
看來不論是前線還是後面議和,軍方不願意將大功拱手讓人,眼睜睜萬餘將士用生命換回來的功勞,由文官兵不刃血地幾句話就攛掇過去,心有不甘。所以軍方盡力將心目中的佼佼者朝談判隊伍裡安置,一來起到牽制作用,二來就算和談成功,也不至於讓大功旁落,要這麼一想……“軍方想在裡面搗亂?”
“本就是搗亂的,”蘭陵俯身給我推拿,美很。“前面既然已得了通往劍南的糧道。本就沒有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