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雖然煩亂,反應卻還是不慢,聽見這話,忙抬起頭冷哼道:“莫要血口噴人,當日是她害得我,所以爺震怒,才把她休了,怎麼叫我算計?她那是咎由自取。許初荷,都這個時候兒了。你還給我挖坑?”
許姨娘連忙笑道:“我只是試試你的反應罷了,這不是挺靈活的嗎?好了好了,如今咱們兩個也別多說了。都是天涯同命人,再要互相算計。真是要讓漁翁得利了。你聽我說,太太回來的事,還是該你張羅著,不然太太心裡不痛快,這次又是千金堂那邊診病出了錯,豈有不怨的?你正該將功贖罪。若說不知怎麼辦理,這也簡單,吃食上自有廚子們精心。你不過是掌掌眼就行,最重要的是讓太太高興。我看著先前那兩個雜耍班子的活兒,太太很是喜歡,不如就再請他們過來,如此又簡單,也花費不了多少銀子,又哄了太太開懷,豈不是一舉多得?”
甄姨娘聽了這話,心情倒是慢慢平復下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那便這麼辦吧。”說完又聽許姨娘笑道:“說起這雜耍班子,也難怪人人喜歡,他們的確是有絕活的。不說別的。只說那口技,嘖嘖,我竟從沒看見過這麼好的,一張嘴裡,能容萬物。只是不知模仿人他們成不成?”
甄姨娘道:“你又糊塗了,怎麼不成?先前難道你沒聽過?他們模仿人起床說話孩童啼哭等聲音,逼真的讓你就如同看見了那些情景似得,怎麼還這樣問?”
許姨娘笑道:“我的意思是說,不知他們模仿別人說話如何?從前那些。他們說的話都是咱們沒經過之人,但若是讓他們模仿爺說話。模仿你我說話,不知是不是也真的可以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呢?這個我卻是有些好奇的。”
甄姨娘目光一閃。看向許初荷,就見她嘴角含笑,見她看過來,眉毛還微微一挑,越發顯得她這番話是意有所指。但不等甄姨娘參透其中意思,她便站起身來,輕笑道:“天氣冷,雖然這江南很少下雪,只是這陰冷陰冷的還是讓人不舒服,我先回去了,姐姐也少在這外面坐著,還是回去屋裡,靠著熏籠,暖融融的才好想事情,如今咱們最重要的事,自然還是讓太太高興,是不是?”
一直到許姨娘離去,紅綃和綠綺才看向甄姨娘,綠綺小聲道:“姨娘,這許姨娘陰陽怪氣的,什麼意思?”
甄姨娘目光閃動,沒有答綠綺的話。在那椅子上坐了半日,面色便漸漸陰沉下來,耳聽得丫頭又在催促自己回屋,她這才站起身子,淡淡道:“回去吧。”
一直回到屋裡,甄姨娘將其他丫頭都遣散了,只把紅綃留下,自己坐在椅子上沉思半天,正當紅綃惴惴不安之時,她方冷冷一笑,咬牙道:“許初荷,我素日裡竟小看了她,好,真是一個借刀殺人之計。”
“姨娘……”紅綃輕聲開口,卻見甄姨娘嘆了口氣,回頭看著她,帶著些惱怒道:“上一次你拿那鐲子去修,結果落下的那塊寶石被杏兒發現,這些日子可有沒有聽見府裡傳出什麼風聲?”
紅綃連忙道:“奴婢沒聽見什麼風聲。姨娘,奴婢已經很小心,那寶石杏兒看見後,奴婢也沒拿去修,自問也沒在杏兒面前露出什麼破綻,想來她也看不出這寶石的重要性。”
甄姨娘冷哼道:“那是書房裡的丫頭,就算看出了破綻,也不會讓你知曉。若真是一點兒破綻都沒有,怎麼倒是有人查我當年小產之事?可見還是有人起了疑,甚至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爺。”
紅綃嚇了一跳,心中又有些不解,暗道這些和許姨娘的話又有什麼關係呢?怎麼姨娘聽了她的話,回來想了半日,竟想起了這件事?
剛想到這裡,就聽甄姨娘嘆氣道:“我就說她哪有那麼好心,還跑來我面前報信兒,說什麼共進退,呸!都是假的,她這是故意讓我知道,讓我著急害怕,然後好使這借刀殺人之計。”
紅綃連忙道:“那許姨娘也太小看了姨娘,既然看出她是用計,姨娘自可不中計……”不等說完,就見甄姨娘搖搖頭道:“你以為她怎會如此有恃無恐?她早知道,這件事對我來說,是不得不做。當日小產的事,我已經和那女人結下了死仇,若她回來,我就完了。如今又有人在查我,偏偏表叔還不爭氣,在太太身上出了紕漏,如今,我若再不自救,就要萬劫不復,所以明知是她借刀殺人,我也不能不做那把刀。”
“姨娘?許姨娘到底要姨娘如何做?”紅綃一面問,一面開動腦筋,忽然間想起許姨娘說過的那些話,腦海中不由“轟”的一聲,失聲道:“莫非……莫非她是要姨娘……”
餘下的話她沒有說出來,但甄姨娘卻知道她是明白了,於是嘆口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