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你也去杏林館看過了嗎?那裡如今如何了?”
朝雲一聽這話,便知道葉夫人雖然訓斥了甄姨娘。其實心裡也是有些不託底,怕陸雲逍真是為了娶夏清語,做出這種下三濫的私奔舉動。於是連忙道:“太太。奴才去杏林館看過。白薇白蔻如今也哭得淚人兒一樣,那裡的氣氛別提多低迷了。幸虧有孔老大夫和馮大夫江大夫撐著。不然我看大概就要關門了。太太,爺先前分明是和大奶奶不相往來了的,萬萬不可能行出這樣下下之策的舉動。爺是什麼人太太難道不清楚?就算他倔強,也必然會想辦法打動太太,而不是行出這樣糊塗事。”
葉夫人嘆氣道:“你是個明白孩子,知道你們爺的性情,我雖然這樣問,心裡也是清楚的。我只是覺著這事兒透著些古怪。先前你們爺忽然間就和那邊斷的乾乾淨淨,竟是理也不理了,偏偏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
朝雲道:“奴才也覺著這事兒奇怪,只不管怎麼說,爺和大奶奶斷了,卻是遂了太太的意思,奴才也不敢問。早知會出今日這樣的事情,奴才便豁出性命不要,也定然會問爺的。如今看來,爺該是對大奶奶那邊斷了念想。只是不知道大奶奶出了什麼變故,爺才去救她,一時情急。竟是連守衛們都不及通知,哪裡想到,這一去……竟然就是杳無訊息了。”
葉夫人此時心情也是複雜的:兒子生死不知,比起那個最壞的結果,她這個做母親的寧願接受兒子和夏清語私奔的事實,總比死了好吧?可如果真是這樣,她又恨不得將這個不孝子打死,免得他敗壞門風。再轉念一想,兒子是斷斷做不出這樣的爛事。她又覺著絕望的如萬箭穿心一般。不是這樣的心情,她也不會向朝雲問出這種話。
朝雲也知道葉夫人的心思。只能安慰道:“爺的功夫高明,又是吉人天相。太太放寬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訊息……”
不等說完,便聽葉夫人澀聲道:“這眼看就要過年了,原本還想著,這邊大戰結束,沒你們爺什麼事兒了,皇上說不定會一道旨意調你們爺回京,一家團聚,也好好過個全和年,誰能想到……如今京里老太太和老爺怕是還沒得到訊息,我……我如何有臉去見他們?”
朝雲見葉夫人真情流露,不敢接話。看著葉夫人又哭了一會兒,才揮手道:“行了,你出去吧,讓我自己靜一會兒,若是有了逍兒的訊息,不論何時,第一個來告訴我。”
朝雲諾諾答應了,這才退出去。葉夫人自己在這裡出神,因為這些天太過勞神傷身,竟然就倚在椅子上,不知不覺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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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海邊風大,您這幾日有些咳嗽,還是快點回去吧。”
站在海邊看著遙遠的對面,那裡看不到陸地,但是杭州城的一切,都在方悠然的腦海裡,那當中有一道倩影。他暗中想著:明朗活潑膽子又大,沉穩心細的她如今該是名揚天下了吧。
想起夏清語,那個嘴角邊總是掛著令人如沐春風般微笑,全身上下因為自信而時刻泛著光彩的女子,方悠然嘴角也不禁微微翹起來。因為這段日子肅清內部而生出的煩惱似乎也減少了一些。
身後傳來端兒的聲音,方悠然轉過身,看著他笑道:“只是咳嗽幾聲而已,又不是什麼病弱之軀,哪裡就至於這麼緊張了?”話音落,他的眼睛不由得微微一眯:端兒目光似乎有些閃爍,這小子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那也要注意些才是。”端兒小聲勸著,聽方悠然淡淡道:“無妨,方晴天那一掌還要不了我的命。對了,你說讓人去杭州杏林館給我買咳嗽藥,如今買回來了嗎?夏娘子的藥自然是好的,想來我吃幾天就無妨了。”
端兒身子一顫,連忙陪笑道:“買回來了買回來了,那個……公子是今天就要吃嗎?”
方悠然注目看著端兒,只看得他心驚肉跳,好半晌才勉強擠出笑容問道:“公子您……您怎麼這麼看著我啊?我……我臉上生了花不成?”
“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嗎?”對這個心腹小廝,方悠然不想用什麼旁敲側擊的手段,不然那活得也太累了,所以他直接開口就問。
“啊?怎……怎麼可能?我怎麼敢瞞著公子什麼事?”端兒解釋著,然而看在方悠然眼裡,這小子的笑容都不自然了,還在那裡裝相,真不知是把他自己看得太高還是把自己想的太蠢。
“雖然方晴天那一掌要不了我的命,不過我想過了,你說的也沒錯,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兩日我總覺著心口偶爾會隱隱作痛,看來是要找個時間去杏林館,讓夏娘子給我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