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聯想,為什麼活著?怎麼比別人活得更好?很遺憾,如果還能面對現實的想下去,真正的答案出來了:優先進食、傳遞基因的權利。這時候通常會出現兩種情況。一是告誡自己,這是個過於幼稚的惡夢,快睡,明天一醒來就好了;二就是激烈,尤其喜歡在別人面前標榜自己是正人君子的傢伙,一時難以接受自己的返古意識,翻身起來捶胸頓足,靠!我TM原來是個禽獸!
當然,偶爾也會出現第三種特例。嘿嘿一笑,悠然道:我本來就是禽獸。
當然,我是屬於第一種,因為我是個實在人。雖然偶爾也有返祖的衝動或類似情況,但我會在睡夢中原諒自己,悠然自得地面對明天,或者面對達萊似有似無的敵意。
“你在恨我。”為了這些流離失所的苦難人群,我大義凜然地朝農家請了兩天假。或者三天?忙活半天,一身疲憊的我還要面對達萊情緒化的目光,我無視。
達萊被動地搖搖頭,可目光顯然沒有以前那麼柔和,顯得生澀起來。
“恨就恨,你又打不過我,我不怕。”無恥地撥楞下腦袋,臨了還嘿嘿笑了幾聲,學足了南霸天的架勢。
達萊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雖然在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可漲紅的臉頰出賣了自己。
“有時間和我鬥氣,不如想想怎麼能讓那些難民趕緊成為咱家作坊的合格員工。”踹過一個板凳,“坐下,再站著就背過氣去了。”
“請……”達萊沒理腳下的板凳,“請您放過她們。”
“我怎麼她們了?”無恥地彈彈茶碗,“因為理髮?”
“求您了。都是女人,衣不遮體的幾千里路下來所有的尊嚴丟在通往天朝大國京城的路上,總算有口飯吃,就是想有口飯吃,就讓她們保留女人唯一的……”達萊話說到這裡有點哽咽,嘴唇哆嗦著說不下去。
“乾乾淨淨不是很好嗎?”擺了擺手,“頭髮比命還重要?羅嗦有什麼用?該幹啥幹啥去。這才開始,後面還得忙呢。”
達萊沒動,噙著淚水看著我,低聲道:“您這樣不對,和往常不同。”
“有區別?你指的是我?膽子不小啊。”這話頭次聽,大家都誇獎我幾十年如一日地懶散,到達萊這裡就發生變化了。
達萊見我問話,緊張四望,低頭輕聲道:“婢子當時來的時候您也沒有這樣對待過……”
“哦,當時我忘了,”實話,首先見是個女孩,身上還被忠犬咬傷,心軟,趕緊醫治,忘記防疫了,幸虧達萊還健康,要不真是大禍臨頭。“真的,要不是你帶了傷又不知道底細,有可能給你也剃了去。”指了指板凳,“你坐下,現在拿你當王家人,該說的話也得給你說。”
達萊委屈地坐了板凳上,低個頭,就像我在搶她錢。
“剃頭是為她們好,當然,主要是為咱們著想。你從戰亂過來的,知道當時是個什麼場景。亂刀砍死的,馬踏死的,反正死來死去,什麼病都出來了。”笑了笑,指了指頭髮,“你敢說當時頭髮裡沒生過跳蚤、蝨子?”
達萊不知道我指什麼,以為我羞辱她,臉掙得通紅,“有!”
“你氣什麼,不過也算進步,知道氣了。沒什麼好丟人的,我身上也生過,不過萬幸的是我生蝨子時候沒得瘟疫,所以大家都沒事;你想想,那東西喝血,死人身上爬爬,有病的身上喝兩口,它不知道飯後擦嘴吧?蹦來蹦去沾了有病的血嘴再啃到好人身上,傳染病怎麼得的?大部分就是這麼來的。這時候不下狠心根除,往後幾百人,甚至會莊子都跟了出事……”抬頭髮現穎站我跟前正抽抽個臉婆娑雙臂,笑道:“什麼表情,輕手輕腳地過來連聲音都沒。”
“怪滲人,不打攪您,還得去安排。”穎齜牙咧嘴走了。
“看,明白不?”
達萊點點頭,“可她們不知道,她們不知道咱們想幹什麼。”
她們,咱們,達萊這話我愛聽,至少在我跟前知道重新劃歸一下自己的立場,“嗯,你就是去說也沒用。怕成這樣,誰也聽不進去。吃的喝的不短,有穿有住,時間長也就好了。”
“萬一有人……”
“你怕她們死?看,我現在剃了你頭髮,說不定你就上吊了,可她們不會,一個時期一個想法。能在戰亂中活下來,能千辛萬苦跋涉千里過來的,都是頑強人,對她們來說沒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了。有沒有頭髮沒有多大影響。”說著站起身來,“現在帶我去看看,讓你去造紙作坊買些乾草料辦好沒有?”
“鋪上了,就是織造作坊不讓架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