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辦法,”胡帳房無奈的合了帳本,“北門那邊的作坊呢?聽說那邊釀酒的作坊也不小,他若不是和咱一樣的沒白沒黑,興許有點門道。”
“什麼意思?他乾白天,咱幹晚上?”這明顯不行,先不說酒不一樣,就光這個交班上都難分派,人家是連釀帶蒸,工序也不同。“這個沒可能吧。”
“可能。”胡帳房拿起毛筆,思索了片刻,“告訴去,就狀靠他偷陳家的秘法釀酒,雖說吃官司他頂多陪禮道歉,可聲譽一砸,再就沒關內混的地方。之前就給他撂話下去,要不就租賃作坊,要不就上堂評理。”
“是個辦法。”我點點頭,如今這個地步,顧不上悲天憫人了,自家最大。老遠見了穎也走過來,對胡帳房道:“事不宜遲,就這麼幹。”拉過穎,讓她趕緊給老四叫過來通個氣。
胡帳房計劃得到了一致認可,穎和老四對這家酒坊本就沒姑息的意思。立馬讓胡帳房寫了狀書,借了陳家的名義,老四帶了二娘子一干的打手親自出馬,名義上是討公道,架勢上是打劫。
“備馬,我一同跟了過去。”不出面歸不出面,可小姨子的場面得撐圓話了,一旦發生齷齪,我朝後面一站,他一個賣酒的,打死都不敢有頂撞。
老四是個麻利人,豪華大馬車絕對排場,朝北門酒作坊門口一停,鋪面都擋了半邊下去,人還沒下車,二娘子帶了倆人就殺了進去。看來酒樓零售生意還真的停了,牌匾翻了過來,打烊的架勢。我沒下馬,就在老四馬車旁邊停著,直等二娘子帶人犯了。
老闆看起來比以前光鮮了許多,就是臉上帶了點傷,不用問,程初派人買酒那天留的紀念。見這麼大排場,老闆面露懼色,小心的來到馬車旁邊,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估計是認出來了,低了個頭,不敢吭聲。
“認識字不?”老四車裡沒露面,車簾子開了個小縫將狀紙遞給車旁的胡先生,“若認識字就給他看,不認識的話,給他念!”
老闆孤零零站了一圈壯漢中間,可憐巴巴的搖搖頭,示意自己是文盲,店裡的夥計老遠看著,也不敢上前。被老四排場的馬車鎮住了。胡先生文縐縐的唸了一遍,不但老闆沒懂,我也一臉迷茫。
“知道你沒聽懂,本就不是給你看的東西,是過堂給官家的狀紙。”胡先生將狀紙小心的摺疊看來。捏在手上,“本來呢,你這門面開到這裡就是個假貨,知道車裡誰不?陳家的四小姐!記得不?在花露水作坊你肯定見過,工錢沒有少給你吧?”
老闆終於知道這些人來意了,正主找到門上,那還有好果子吃?承認就是關門,不承認就是上堂評理,沒一樣他願意的。驚慌失措的退了一步,正貼到二娘子身上,被二娘子推搡一把,趔趄兩下才站住。
胡先生很滿意這個效果,咳嗽兩聲,厲聲道:“上不上堂,看你的意思了。”指了指店鋪,放緩了語氣,拉家常一般,“生意不錯啊,連散賣的都停了,看來前後賺不少錢,光看你一身行頭,也不是一般開酒坊能穿起的。家裡也妻妾成群了吧?兒女呢,應該也有了。他們往後長大了,一輩子頂別人的唾沫星子,也不太合適。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掌櫃抬頭看看胡帳房,想點頭,硬是忍住了。
“看,都是過來人,我不說,你也懂。”胡帳房笑了笑,輕聲道:“你做你的生意,陳四小姐就不追究了,畢竟起個家業不容易,誰忍心弄的別人妻離子散的,又不是非打擂臺不可,說實話,真打擂臺,也不到你這裡來了,光過堂,只怕就能讓你身敗名裂,體諒你呢。”
“哦?”掌櫃的聽了這話,好像又燃起了希望,頭稍微抬了抬。臉上的表情起了變化。
“沒別的,最近呢,花露水作坊蒸酒的師傅們回去收麥子的多,就你以前幹過的那作坊。別的就不追究了,就是打算和你合作幾天,前後就七八天的功夫,知道你最近酒賣得好,不也耽誤你生意,你該怎麼還怎麼,我們只借你蒸酒的傢俱。”
“行!”那老闆想都沒想,一口答應,忽然想起什麼,又喪氣道:“訂單大,七八天功夫當不起,一點辦法都沒有啊!”說著頹喪的蹲了下去,頭深深埋了下去。
“哦,呵呵。”胡掌櫃將老闆攙扶起來,“別喪氣,咱有辦法解決。你不是連釀帶蒸嗎?蒸酒能蒸多久?還不是出了酒糟才開一次爐?我這裡只蒸,而且是全天不歇息,很快就完事了。一旦和你蒸酒的日子碰頭了,就緊了你先用,我們是客,這點本分還是守的。”
老闆不知道說什麼好,被胡帳房說得有點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