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的道理?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洛陽城行將大功告成的局勢下,短短兩天,事態發生了徹頭徹尾的改變,不僅對人間世界的侵伐鎩羽而歸,甚至連虻山都已不復存在,那個自己懷著感恩報效之情的千里騏驥,也成了闃水的階下囚。
大志未遂的頹喪,功敗垂成的懊惱,求戀無果的酸澀,恩主落難的悲愴,還夾雜著自己自行其是卻錯過虻山存亡關鍵時刻的自怨自艾,諸般情緒齊現心頭,太陽穴詭異的跳動起來,血行一遍又一遍的上衝腦門,一時間,令白狐感到天旋地轉,頭暈目眩。
“大夥兒趁著那魔帝現身的時分,僥倖逃了出來,就是來尋你拿個主意,我們以後倒底該怎麼辦?”足舞魅還沒有注意到白狐的異常,一臉沉鬱地說道。
慕螢卻赫然發現白狐原本肌膚白皙的臉上好像突然塗上了一層鮮紅的血脂,駭然插口:“先生,你怎麼了?”
白狐猛的爆發出一記撕心裂肺的大叫,彷彿是獸類發狂時歇斯底里的嘶號,一口熱血噴出,濺了足舞魅和慕螢滿頭滿臉,眾異靈愕然相視之中,白狐從半空中筆直的墜落。
第019章一瞬白頭
足舞魅大驚,凸頂紅光一閃,急急去趕白狐直墜而落的身體,可白狐去勢疾速,縱是足舞魅身法足夠迅敏高強,卻又哪來追趕得及?
噗的一聲悶響,白狐墜落的地面像是凹陷下去一塊,積雪交錯開裂,現出一道道皴紋。
足舞魅長足輕點而落,發現凹陷的中央全無聲息,心中一震,莫非他們費心找尋的白狐這就殞身而歿,作了虻山的殉葬?當真如此,這未免也太過離奇荒誕了。
刷刷刷,半空中一時看得目瞪口呆的眾異靈們現在都跟了過來,圍著凹陷的雪地遠遠張望,盈紅嘴前細細長長的尖刺微微顫抖,對足舞魅做了個莫名所以的表情。
足舞魅暗吐了一口濁氣,沒有對盈紅做出任何表示,而是和慕螢對視一眼,彼此猶豫了少頃,抹去臉上剛才濺到的血珠,兩個人才挪步緩緩向凹陷的中央走去。
他們距離那裡不遠,如果施展移形身法的話,轉瞬間就能到達,但他們刻意沒有這麼做,這是為了給他們承受意外的準備時間,足底踏在雪地之上,發出嘎嘎的輕響。
還好,沒有出現肢體四分五裂的場景,慕螢首先便看見白狐仰面朝天,四肢分張,一動不動的身體。
“先生……”慕螢這回沒有再堅持走路,而是黑霧裹住身形倏然一閃,立刻出現在白狐身邊,伸手便要去攙扶。
甫一觸及白狐手臂,慕螢忽感指尖如觸炭火,生生燎燙得渾身一抖,不自禁的縮回了手,再看白狐時,皺眉忍痛的神色頓時變得僵滯。
“怎麼了?白狐狸沒事吧?”足舞魅向前一步,卻在看到白狐之後,露出了和慕螢一樣的表情。
細長的鳳目淡淡的看向漆黑的夜幕天際,一直被儒士方巾裹幘的長髮披散開來,原先黑亮的長髮如今卻化作了寸寸銀絲,和周遭的白雪融為一體。
而白狐曾經俊雅如玉的臉龐卻像是翻起了兩片火雲,順著雙頰直插鬢角,將五官容顏襯得說不出的詭異古怪。
身下的雪在悄然融化,漸漸響起了水珠滴答的輕響,足舞魅和慕螢只覺得眼前一花,眼皮霎了一霎,再睜開後,就看到白狐已然站起身來,白髮垂撒,兩頰的火雲盡消,膚色更顯光滑細膩,鳳目晶芒流離,面上表情卻是平靜如水,不知喜怒,和前番嘶聲大叫的情景判若兩人。
饒是足舞魅見多識廣,此時也有些結結巴巴起來:“白……白狐狸,你這是怎麼……怎麼了?你的……頭髮……”
白狐這才有了反應,看了足舞魅一眼,只是從足舞魅眼中看來,這一眼又似乎並沒有映在自己身上,當真是深邃若幻,難明虛實。
“家國已喪,天涯淪落,異靈不屈,誓死相爭。”白狐答非所問,說話時也沒有用什麼力道,可任誰都聽出來他的堅定決絕。
“不是吧?都這般了還爭個甚麼?再說騏驥王都完了,我們屈與不屈,又何濟於事?”不遠處一個嘴邊露出兩隻螯角的異靈不滿的嚷嚷道。
話音尚未落,足舞魅眼前又是一花,似乎是白狐的身形晃了晃,可在定睛看去時,白狐卻依舊站在原地,輕輕摩挲著手指,淡淡的道:“心志不堅,貪生怕死者,格殺勿論。”
就在白狐開口說話的時候,那螯角異靈突然身體一僵,一陣低沉的悶響從他體內傳出,他愕然俯首相視,卻被胸口驟然迸發的氣勁衝去了半個頭顱,氣勁帶著血水,高高飈起,又像落雨